“这奶娃娃在魏国又干了什么?”
“回家主,魏国知晓其在韩国所作所为,派出了龙阳君前往迎接,想要将其礼送出境。
不料在韩魏边境,秦国公子效仿当年秦赵渑池相会旧事,强逼龙阳君一观秦剑锋芒,并命史官记录此事。
事后,还有关于信陵君’梨花郎’一称传出。”
“哦?这倒有意思了,能在嘴皮子上压制龙阳君,的确不同凡响。”说到这里,后胜端起酒爵抿了一口,再度问道:“不过,你所说的梨花郎又是什么东西?怎么还和信陵君扯上关系了?”
家臣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将那首小诗及其前因后果讲述了出来。
后胜听完之后,不由得哈哈大笑:“这秦国公子好生犀利的言辞,梨花郎?哈哈,不想他魏无忌一世英名,最后竟落得了个如此雅称!”
齐国和魏国的关系可谈不上好,指望后胜给魏国打抱不平那根本就不可能。
经家臣这么一说,后胜倒是对这个秦国公子的看法有了些转变,从原本的不屑变成了如今的饶有兴趣,很想见见这个奶娃娃。
……
同样收到消息的,还有一些其他人。而这些人中,有那么一群人最为特殊。
齐国乃是儒家的大本营,同样也受儒家影响颇深,所以有很多儒家子弟在朝为官。
因此,这消息在后胜秉明齐王,遣使迎接之后,便不可避免的传入了儒家的耳中。
儒家的大本营实际上并不在桑海城小圣贤庄,反而是在曲阜。当初荀夫子非十二子一文,将诸子百家扁斥了个遍,连自家的孟子都没放过。
自此之后,荀夫子便成就了自己儒家大宗师的地位。
荀夫子如此驳斥孟子言论,儒家其余派别自然不愿意,然后双方再次一场论战。
结果就是,荀夫子带着门人子弟前往桑海城建立了小圣贤庄,直至今日。
如今的儒家掌门乃是伏念先生,他是荀子同门师兄的弟子,就在这小圣贤庄主持事务。
接到齐国朝堂的信件,伏念思索了一阵,便向
随即,便告知学子们自己有事要处理,让学子们自行辩论,并吩咐自己的学生子思记录。然后,伏念便拿着手中的帛书走向了小圣贤庄的后山。
小圣贤庄依山而建,风景秀丽。穿行于一条条长廊中,耳边是学生们悦耳的读书声,让人不禁生出文华盛世,莫过于此之感。
伏念轻车熟路的穿过一座座建筑,来到了清静优雅的后山。这里,是师叔荀夫子的住处。
荀夫子年事已高,不喜吵闹,便在此搭了间屋子自己独处,身边也只有一二童子侍奉。
“路啊,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站在小院门口,伏念便听到了一阵苍老的声音传入耳中,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这应该是师叔在教导师弟了。
这个师弟是一年多前来到小圣贤庄的,伏念只是知道其名为颜路,至于其他的他便不怎么清楚了。
不过,师叔说过,不让他打探,伏念也就不打探了。
颜路敏而好学,性格不争不抢,颇有颜氏先祖,先圣颜回风范。因此,伏念对这个师弟也是颇为欣赏。
听到师叔正在教学,伏念便停下了脚步,驻足等待。
时间一点点过去,头顶的太阳也逐渐开始朝着西边移动。
约莫午时左右,屋内传来了一声玉磬之音,代表着课业暂时结束,有一小段休息时间。
于是,伏念这才行礼开口:“弟子伏念,求见师叔。”
“进来吧。”
“是。”
进入屋内,一位神清气俊的老者便映入眼帘。老者对面,则是另外一位如和煦春风的少年。
“师叔,师弟……”
颜路起身,向伏念还礼。
“你在门外驻足许久,是有何事?”荀夫子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询问道。
“回师叔,临淄传来消息。韩非师弟信件中提到的那位秦国公子,不日将抵达临淄,拜谒齐王。”
“来便来吧,如何值得你特意抛下学生,跑来告知老夫。”
伏念无奈苦笑:“师叔,韩非师弟信中已然说明,其人恐怕正是冲着您来的。您就不怕……”
“老夫都不怕,你又何必呢?你是儒家掌门,若遇事便束手束脚,日后还如何领导儒家?”
“师叔教训的是。”伏念低头认错,随即道:“只是,这位秦国公子,却是虎狼之秦开出的一朵奇葩啊。”
韩非信件中对秦公子南阳田边那番话的描述,着实是击中了这位儒家掌门的心灵深处。
荀夫子抚须的动作微微一顿:“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所谓虎狼之秦,不过是诸国畏惧秦国的谣传罢了。
奇葩与否,亦当亲眼观之。
未见其人,未闻其事,不可草率做出判断。”
伏念心中微微一动,伏身再拜:“谢师叔教诲。”
荀夫子微微颔首,心里却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弟子韩非从韩国寄来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