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前提是他的任务没出差错,让祁尧生了什么疑心,同样一杯鸩酒也要了他的性命,届时他便是不想爽约,也无可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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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煦远在茱州,祁尧也没清闲下来过,忙完户部的事,又接下了去梁州治理水患的差事。
“淞江近年来一向安生,哪知道一次泛滥竟惹出这么大的灾祸来。”祁尧看着新送来的奏折,满心躁郁,“数十个村庄收到波及,上百亩田地被毁……”
“殿下。”云子猗拎着一堆书册图卷走进来,劝谏道,“出事的时候,着急是最无济于事的。”
“先生来了!”祁尧瞬间舒展了眉头,快步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搁在案上,“先生教诲,我都记下了。”
“臣整理了淞江历年的资料,或许对殿下有些帮助。”云子猗的神情也柔和些许,“还有淞江的水系图,走势,梁州的地形图,殿下去办差前总该有些了解。”
“让先生费心了。”祁尧低头看着那一摞厚重的书卷,目光微颤。
梁州的灾情上报至今也不过一日工夫,在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准备好这些,只怕他昨夜都没怎么休息过。
【难怪呢,先生的脸色又差了些。】
云子猗只是微微摇头。
他从前游历人间时也曾亲眼目睹过水患,目睹过渺小的生命在天灾面前消散,只不过那时他还是修为高深的仙君,能轻易平息滔天的洪水,让作乱的江河重归宁静。
如今托生成一介凡人,也只做得到这些了。
他不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修仙者,相反,修真界那样多的人,唯他沾满了凡尘。
也唯他真正踏过了那道关隘,获得了真正飞升成仙的机会。
“这次去梁州又不知道要多久。”祁尧挽上云子猗的手臂,小声撒娇,“先生可要记得想我。”
云子猗却是笑起来:“臣来之前去见过陛下了,这次去梁州,臣同殿下一起。”
“那怎么成!”祁尧非但没有因此欢喜,反倒有些着急,“先生的身子骨不好,这一路风尘,马车又颠簸,如何受得住?”
“不至于。”云子猗轻笑一声,劝他宽心,“一点小病而已,能有什么大碍。”
“先生总这样,不知道爱惜自己。”祁尧听他这话却更气了,“早几年那些事就不说了,就说这阵子,上个月冒着雨出去踏青游湖,前些天那样大的风又去跑马,回来咳了好几天。”
云子猗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心虚的神情,低下头,指节抵唇轻轻咳了一声:“这……与人相约,总不好食言。”
“理由倒是不少。”祁尧撇撇嘴,“先生当真要去?”
云子猗点头:“你放心。”
“我拿什么放心。”祁尧咕哝了一句,无奈叹气。
【罢了,待会儿去交代一下,叫他们好好准备,尽量让先生在路上能舒服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