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河回安州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宁昭回拉去分担公务,根本挤不出多少空闲时间去找云子猗。
纪览也没好到哪里去,才在云子猗身边黏糊了几天,就被宁昭回赶去军营练兵了。
云子猗难得落了个清闲,一连好些日待在书房里,将那多得数不清的藏书都读完了大半。
麻衣兵和白袍军开战的消息传来那日,云子猗的心疾又发作了一次。
或许是因为这两股势力的这一战对大衡国运的影响极大,云子猗这次病发也极其严重,一连昏迷了十几日,吓得几人守在他身边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有时夜里都不敢合眼,生怕一觉醒来就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就连路朗听闻这个消息也十分担心,隔日便来探望。
所幸这一次,云子猗还是醒了过来。
“先生,先生醒了……”宁昭回既要处理公务,又不放心地非要亲自守在云子猗身边,十几日下来,熬得双目通红,看到云子猗终于苏醒,激动得当即落下泪来。
“主公哭什么。”云子猗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看着宁昭回落泪,便下意识温声安慰道,“我不是好好的嘛。”
但他到底昏迷了这么久,就算被照顾得再好,嗓音也是沙哑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甚至连抬起手帮宁昭回擦泪的力气都没有,便使得这句安慰也苍白无力。
宁昭回却不欲反驳他的话,频频点着头,握起云子猗的手贴在自己颊边,轻声道:“是,先生好好的,绝不会有事。”
没过多久,纪览也匆匆从军营赶了回来,见云子猗终于苏醒,也是无比欢喜,而欢喜过后,这么些日来的惶然无措涌上心头,竟也有了落泪的冲动。
云子猗看着面前模样憔悴,还止不住哭泣的两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幸好没过多久,谢明河就赶来了。
他一向是云子猗心目中最靠谱的人,自然也不负云子猗的期待,看到三人此刻的这般情状,便立马开口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呢,他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你们还在这里哭,惹他心烦。”
“是,是不该哭的。”宁昭回忙站起身来,“我去找大夫。”
跑得太急,还险些绊了一跤。
纪览见云子猗想要坐起来,便立马去搀扶他,口中还絮絮叨叨地问着:“恩人现在感觉怎么样,心口还疼不疼了?其他地方有没有不舒服的,若是有,可一定要跟我们说,千万别自己忍着。”
“还有一点点疼,不过也不是很严重,你们放心。”云子猗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说不疼他们肯定不信,便只说不严重。
他这次实在是太难受了,心疾发作得严重时,疼痛甚至不亚于上个世界的那道旧伤。
但那道旧伤往往疼一阵子就熬过去了,这个世界的心疾一发作却时常绵延数日,若非会陷入昏迷,云子猗都觉得自己只怕是熬不过去。
这会儿哪怕醒过来了,也还是疼的,哪怕他此刻竭力忍耐着,身体依旧会止不住的颤抖,指尖和唇瓣都是冰凉的,甚至有些头晕目眩。
只是瞧着面前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憔悴的模样,他实在不想将事情说出来,惹他们担心。
但他这话至多也就骗骗纪览,谢明河却是不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