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算新并入的潼州,光是柳州、江州、明州三州大军已经有货真价实的十五万大军。
何况还有花魊和江云笙两位财神爷,外加祖巫山运出来的周太祖遗产,不光兵强马壮,还富可敌国。
与齐王的赌约一出,其实明摆着就是顾浔与田文逸达成了合作。
面对两大强敌的联手围剿,没有谢巩撑腰,吴国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确实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若是董奇赞手握大权,或许还会拼死一搏,来个鱼死网破。”
“可惜他只是一个傀儡,谢安只要稍稍聪明,便不会死磕。”
“既然败局已定,倒不如保存兵力,退回湘平王封地,隔江观虎斗,伺机而动。”
李沧澜左手握拳,右手成掌,左手手背砸在右手手心,一边踱步,一边继续道:
“现在考虑的是要不要趁机尽可能吃掉南撤的吴军。”
“这些残兵败将在董奇赞手里是一坨屎,可到了谢巩手里,那就能变成金子。”
作为老对手,李沧澜知道谢巩带兵能力,经过其打磨的军队,万万不可小觑。
吴军一旦南撤,必然会成为惊弓之鸟,此刻只要稍稍绷一绷弓弦,必能取得意料之外的惊喜。
作为一个武将的目光来看,李沧澜的想法确实不错,能以最小的代价,最大程度损耗吴军兵力。
但作为一个谋士来说,君朔看到的则是另一层面的东西。
“不,让他们撤,撤到湘平越多,越好。”
李沧澜稍有不解。
“何意?”
君朔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若你是晋王楚赫,本就实力强大的藩王,一下子又白得数万大军,就问你怕不怕。”
好一首君臣猜忌之策,李沧澜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够阴,我喜欢。”
“一旦谢巩和楚赫闹掰,那南晋可真就遍地开花了。”
当下南晋之所以未乱,是因为谢巩一直站在楚赫身后,听从调遣,各地藩王才不敢揭竿而起。
一旦君臣生出嫌隙,谢巩不用造反,只用袖手旁观,南晋也必然大乱。
“你们这些谋士,真是让人又恨又爱吗,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君朔双手抱住后脑,双肩用力外扩,顿时感觉全身轻松。
这些日子可把他累坏,总算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个饱觉了。
“武将杀人,谋士诛心,半斤八两,不如睡觉。”
说罢,他扯了个呵欠,顺势往椅子一坐,屁股落在椅子的瞬间,便沉沉睡去。
紧绷的心弦一旦放松,困意是止不住的。
李沧澜看着呼吸均匀,沉沉睡去的君朔,无奈的摇摇头,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其身上。
自齐王和吴王自立称王以来,顾浔不在,几州大小事务都是他在统筹操持,早已心疲力竭。
最近又一直在操持汀州和潼州之事,通宵达旦是常事,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
有时候自己坐下来想想,李沧澜总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一把年纪了还陪着可以当自己儿子的年轻人热血。
仔细一想,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年纪大的就只有自己、奚元驹、江天成、李孺四人。
其余之人,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般年纪时,也不是如同他们一般,满腔热血吗?
光阴似箭总扎心,转眼已是半百人。
不堪回首,不敢回首,人生还有几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