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虽未刻意放大,但周围的几位小徒弟却全都听得真切。其中一人紧紧拉住他,低声埋怨道:“我怎么就随口说了那人的话呢?我招惹那位看似平淡无奇的修士也就罢了,怎能把底细全盘托出,这不是明摆着让人看出我们的疏漏么?”
此时此刻,情况已然陷入骑虎难下的境地。若不请动店主或者掌柜,账房先生显然无法妥善处理这一棘手的问题。何况刚才那位姑娘一眼望去便非等闲之辈,径直找上了店主询问玉石详情。她并未出示任何信物表明身份,仅凭三寸不烂之舌便令店主袒露实情,这般情形显然颇为微妙。还未等两位小徒弟前往请示店主,柜台后的账房先生已料知事态紧急,赶紧整理妥当相关物品,快步走出柜台。
只见他迈开步伐朝喧闹声走去,定睛一看原来是玲娜,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喜,“呀,真是失礼了,请问有何贵干?是不是想购买其他宝物?”玲娜轻提裙摆,正色回答:“嗯,店家您好,并无他事。只是刚才他向您询问这块玉石的情况时,我们的小徒弟言语之中多有冒犯,如今他的朋友想要询问其价值,此事弄得有些复杂。”
店主张正版察觉到玲娜并非寻常之辈,她身披灵宝华服,纵然未言明出身何门何派,但从其言行举止间的仙风道骨,便知此人绝非常人。虽因店内并无适合她的修炼法器,令其略显失落而欲离去,张正版未能亲自恭送这位显赫的修士客人,内心深感遗憾。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自家弟子竟留住对方,却未曾料想此举竟触怒了这位高人!
尽管未得知她背后是否拥有宗门势力,或是源自哪个修真世家,抑或掌控一方的大能势力,但这般修为高深之人前来询问法宝价格,实乃寻常不过之事。弟子此举显然有误,此事令张正版心生愠怒,但作为掌柜,亲自出面解决问题自是不在话下。
“嗯,这个…那些宝贝确实不能出售,您也能看出,它们都被施加了禁制保护,连我们的小徒弟每天都精心照料那只守护店铺的黑猫,在它身旁挂着一把避邪伞。这只黑猫对于小店而言有着特殊的寓意,我们并未特意供奉招财猫,而是让黑猫驻守房梁,象征驱鼠纳福。您瞧,那只黑猫就挂在门口上方。”
原来玲娜身边还有一位同伴,此人虽然身穿市井地摊之物,看似不起眼,但那人身形壮硕,面容威猛,恐怕不是易于对付的角色。在这个修真世界里,最让人忌惮的就是那些来历不明的强大存在。
掌柜的思量片刻,不明何处来的黑猫,难不成自家店铺内暗藏着此物?仔细回想,并无记忆显示店里养过黑猫。这时,常负责清扫的小伙计悄声走上前去,以脚尖指向房梁上的黑猫。原来那黑猫正是店中隐秘的守护者,只是掌柜的久已忘却此事。
对大多数人来说,除非特意寻找,否则很难发现房梁上悬挂的那只被雨伞遮蔽的黑猫。因此,掌柜对此状况显得颇为困惑并不奇怪。
就在这个时候,小伙计小心翼翼地靠近,用脚指引了一下,掌柜这才费劲地抬头左右寻觅,终于在一个独特的视角发现了那只黑猫。此刻,他露出一种既尴尬又无奈的笑容看向玲娜和江泽,低声解释:“哎呀,方才所说的非卖品,其实就是指的那只黑猫呀?”
玲娜的脸色微微舒展开来,但她并未缄默,江泽见状不禁一笑,轻抬腿示意,“意欲询问阁下,那只栖息于房梁之上的黑猫是否可供交易,不知其价位几何?”
随之他笑容愈发和煦,热忱之情犹如春风吹拂,径直向前几步,拨开身侧的小徒弟看向玲娜,说道:“那位姑娘勿怪,此子尚为新入门弟子,修行未满一年半载,诸多事务尚未娴熟掌握。您若有所需购买之物,不妨直言,岂论是埠苘还是他物,本店经营之道在于和气生财,买卖成交与否,皆在公允价码之间,您以为然否?”
江泽颇为耐心地解说一番,再度引得他笑意盎然,摇摇头道:“若是那黑猫乃店中珍藏之非卖品,则此举有悖常理。嗯,您不如将其严密遮掩,使人无法窥见,或在外显之处明示‘非卖品’字样。此番之举,并非与您针锋相对,实则是想同您探询那黑猫的价值所在,敢问若我想购入此黑猫,所需何等价位?”
一番周旋之下,江泽仍是坚持不已,哪怕被视作小店二把手,也誓要买到那只黑猫,令一旁的玲娜亦感惊讶,不知江泽究竟为何对此黑猫如此执着。
此刻的玲娜对江泽已是心悦诚服,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便那黑猫价值数千乃至数万灵石,甚至上百万,对她来说亦不过举手之劳,只需一个电话告知杨天宇,自会购置赠予江泽。
于是她轻咬红唇,见店主及小徒弟左右为难,便插言道:“区区一件器物罢了,且刚才那位先生已然表明心意,我们也未曾声明该物不可出售。如若确实可售,其价值几何,还望阁下给出合理报价,此事与先前玉石之事并无关联!”
“那位朋友之所见,正如我们古玩行常说的‘看缘’,如今他对那黑猫情有独钟,欲将其纳为己有,此情此景,似乎也并非太过出格之事吧?”
众人皆称玲娜见识非凡,深谙古玩行之精髓,所谓“看缘”、“看错眼”,即认定心仪之物便是缘分使然,自然有意愿购入。店家,即掌柜兼账房先生沉吟片刻,咬牙切齿地道出实情:“那黑猫确系我们用于驱邪镇宅所购,实情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