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脾气大概是真得有所改善了,哪怕是放在他还没有接管梁氏,需要如履薄冰的揣测别人心思的那段时光中,发生像方才这样的事,也是足以激起他怒火的。
梁冰冰为了遮住昨晚被他在车前推开时摔在粗糙地面上蹭出的擦伤,特意穿了套长袖高领的裙装,这时衣袖被他紧抓着不放,第一反应就是把他甩开。
可陈焱这次的纠缠只是看起来无害,他见她要走,手下抓的越发紧了,眼中甚至蒙上了一层朦胧雾气道:“你不如像昨晚在医院里一样,直接把被我碰到的布料剪掉算了,也是我活该。”
“你果然是在装晕。”梁冰冰没有着急的必要,她叫了朋友来,反倒是他势单力薄,就一个人站在这里。
藏在暗处的保镖或许是有的,但他若是想把戏做足,就绝不能把他们叫出来。
陈焱露出了受伤的神情:“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么?你剪掉裙子布料的事是我醒过来之后特意找护士问到的,你留了电话号码在护士站,却又不肯去看我,是存心想逼疯我么?”
他再怎么游刃有余,在遭遇接二连三的预料外的变故后,也难免会有失控感。
梁冰冰见时机差不多到了,质问道:“你演了这么久,也该终于知道累,不想往下演了吧?好,那就轮到我问你了。”
陈焱藏在心底的秘密实在太多,脸上无形的面具更是已经多到他快要记不清自己真面目的地步。
不过没关系,无论她问他什么,他都预备了天衣无缝的答案等着。
梁冰冰说出了她真正需要被安檀他们见证的话:“你难道就没有作局坑我么?昨晚的拍卖会上,你最开始准备的捐赠品恐怕不是那两枚戒指吧?”
一直保持沉默,没有掺和的太深的容宴西听到这话,立刻拿起手机发了条讯息出去。
安檀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连发问都不必,一个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打算。
凭容宴西的人脉,想要问到陈焱原先准备的捐赠品并非什么难事,前提是他真得有把事情报给拍卖会的主办人。
陈焱赶在容宴西收到回复前对梁冰冰承认道:“是,我临时起意,用戒指替换了原本准备的捐赠品,但我真得没想到你会来,这一点我愿意对天发誓!”
“发誓如果有用的话,墓地里的男人怕是早就多得埋不过来了。”段艾晴幽幽吐槽了一句。
梁冰冰冷哼着附和了一句:“陈先生,最近天气不好,你在说这话之前还是先打下草稿吧,不然我担心你被雷劈的时候连累到身边人。”
陈焱看她心意已决,缓缓松开紧攥在手中的布料问:“你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梁冰冰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我要听实话。”
“这就是实话。”陈焱半点不心虚的望向她遮在墨镜后面的眼眸,然后毫无征兆的关切道,“你不想见到我的话,白天戴一戴就算了,夜里天色太黑,还是看清路要紧。”
当初两人恋爱时,他对她就是这样的无微不至,偏偏还跟其他追求她的人不一样,不是万事都由着她,而是很有自己的坚持,既高冷又神秘感十足,最终骗苦了她。
他在心中默默的补充到,只要我能骗一辈子,说出口的话就都是实话。
梁冰冰心中最后的一丝犹豫死了。
陈焱看她还是要走,不甘心道:“你去哪儿?我送你回去。”
梁冰冰头也不回:“去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