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下了四天暴雨,安酒有些受不住。
见不着太阳,耳朵里24小时充斥着刷刷声,空气潮湿阴冷,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阴沟里的小虫子,快要发霉了。
干柴存量不多,也不敢经常烧火——她还打算之后等官方发布任务后,用来烘干衣服。
至于溥淮,自从昨天那件事后,就和她保持了一定距离。
一看就知道是误会了。
安酒猜得出他这人有秘密,不想细究,不想掺和,也不想知道,除了上课时必要的肢体碰触,和语言沟通外,多一个字的闲嗑都不唠。
这样平静的日子又过去了好几天。
安酒彻底躺不住了,不时训练,活动身体,在五平米的小房间里转来转去,面上逐渐浮现出焦躁。
这样的房间给她一种牢笼的既视感,外加窗外一片灰黑,雨没完没了、没日没夜的下,听得她烦躁不堪。
再加上四肢的关节里像是有人拿着根羽毛在挠她痒,让她根本坐不住也站不住,只能一圈一圈的在小小的房间里转。
可没走几步就得返回去,使她心头的无名火愈加燃烧。
“屋子太小了,就像坐牢,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换个大房间!”
安酒忿忿吐出这句话,又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抓抓头发,拽拽衣角,呼吸声也明显变重。
奶奶瞧出她的不对,建议道:“要不你出去转转吧,总憋在家里要出问题了。”
“那你出去吗?”安酒用力挠了挠膝关节后面的腘窝,不解痒地用力捶了捶。
奶奶摇头:“我没事,已经习惯了。”
“我得出去,再待下去真的受不了了!”
安酒理智清楚不该这么说,可情绪实在控制不住,她现在只觉得心里关着一头野兽,那锋利的爪子时时刻刻的挠,她特别难受,特别焦虑。
就算把头探出窗外,让雨水去浇,也根本不起作用——外面的天地也像是一座水做成的牢笼,什么都看不到,呼吸空气都费劲。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点。
推开铁门,她走了出去。
她们住在E区的丁路尽头,是很少会有人经过的角落。
可是现在,走廊里随处可见拖曳着脚步晃荡的其他居民。
他们一扫素日里晦暗的表情,眉头紧锁,嘴巴紧抿,手攥着衣角,不停摩擦掌心,动作机械又紧绷——都是被逼得再也在狭窄的家里待不住的人。
安酒心中怒骂,回头将房门锁好,随后冲着那些人迎面走过去。
冷静,冷静,不要发生冲突,现在的你是被情绪操控,那人没看你,他天生斜眼!
这死瘦子不是故意撞你的,他是不小心被别人推过来的——那人是不想死?故意往她这推人?挑衅她?!——不对不对,过道这么窄,死瘦子都快踩他脚上跳一曲芭蕾舞了。
安酒脑海里天人交战,藏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握成拳,衣服下的身体不住颤抖,她的呼吸又急又重,俨然做好了打起来的准备。
但被她用残剩的理智死死控制住。
就这样一路走向平台区。
尖叫、哀嚎、哭喊、叱骂混成一团直接砸进她的耳朵里,负面情绪像个炸弹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响!
安酒本就不稳的情绪瞬间被调到最高!
**!
*****!
这里的人比她想象中还要多!现场比她想象的还要混乱!
48楼的居民们,终于在暴雨季到来的两个星期后,受不住逼仄的小房子拘束,受不了狭窄过道里满满的人。
负面情绪+1+1+1……疯狂+1。
总数突破极限,像导火索,彻底引燃所有人精神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