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说起来,薛暮吟可是个好酒的姑娘,不管什么酒,她只要喝上两口,就能将酒的年份以及酿制材料猜个八九不离十。她最喜欢把一句“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挂在嘴边。遇到阿霖对她来说既不是巧合也不是运气——她是来寻凤羽刀的!
不过嘛,寻刀归寻刀,能交个朋友也是不错的。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那天和阿霖喝完酒,两人看对方都突然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两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路人就这样成了好友,出了酒馆,阿霖主动当起了地主,带着薛暮吟顺着护城河游荡了一整天。两人谈天说地,越聊越觉得投缘,最后干脆拜了把子结为异性姐妹。
“对了暮吟姐,你为何要女扮男装啊?”想起自己扮作“无渊公子”当门客那些日子,阿霖心里有根弦被蓦然触动,抬脚踢着河边的碎石子,好奇地问身旁牵着小红马的“公子”。
“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公子的,我扮得不像吗?”暮吟自认为伪装的不错,不曾想,老早就被阿霖识破了,忍不住自嘲地叹了口气——看来有些活计,确实是需要天赋的。
“我啊,一直很迷恋那种浪荡不羁和豪爽的男儿气概,所以出门在外就经常装扮成这个样子,行事也方便些。”暮吟笑道——其实暮吟笑起来也是很有味道的,她笑起来喜欢露齿,多了些普通女子没有的豪爽,一口雪白的贝齿格外惹眼,就连唯一有点钝感的鼻子,侧面形状,都能明显看到各种微小的棱角变化。更妙的是,这人的五官细节,线条变化极其精巧且丰富,笑起来让人越看越舒服。
“巧了,我以前也经常这样,”阿霖摘了一把草递给小红马,“你这匹马真漂亮,改天我也把马牵来,我们一起上马场去玩如何?”
“好啊!”暮吟露齿一笑,爽快地点头答应。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欣远回了王府,跟墨染宸说了龙吟剑的事。墨染宸故意责怪欣远“不识抬举”,放着现成的美酒不喝,美人不陪,偏偏跑来找他这个“冷酷之极”的宸王殿下!
他知道,除了辛遥,这世间怕是很难再有女子能走进欣远那颗尘封的心了。
遇到辛遥的时候,欣远对爱情看不懂,只认为一片深情就不应该被辜负,却不懂得,爱本身都有宿命的。
他曾觉得,千里迢迢地追寻,也不一定能够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不如就一直在旁边等着,等着——以为等到最后,那个人会往他的方向,来和他相遇——虽然有点笨有点可笑,但这不是爱情,你以为是什么?
在这份感情里,欣远对辛遥的爱,是飞蛾扑火,不顾一切。
明白辛遥对自己的情谊,他也觉得,这辈子没有白活了。至少有这么一个女子,对自己深情如此,不言自明。
这尘世间许多爱情,并不一定能圆满,也正是这些不圆满让人们明白了,爱就是飞蛾扑火,不计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