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植在普通的土壤上一年才成熟,冬天的雪花避开灵植,堆积在别处。
山嵋和狸花都戴着她做的虎头帽子,小丫头站在田边呼出热气,“师娘,它们真好看。”
长林惊呆的看着剔透如晶石美玉的灵植,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菜,而且它们也从来不吃农肥。
刍狗摘下第一株成熟的药植,温柔递给山嵋。
“吃了。”
山嵋咬了一口,一声脆响,清香的汁水流进喉咙。
她抚摸丫头:“都吃了。”
小山嵋吃完了,被刍狗小心的抱进屋。
刍狗在心底更加喜欢小丫头,相比长林,更加的亲近疼爱她。
但是对于男孩子的长林,她在心底怀着恐惧。他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的男人?
是她父亲那样的君主,越来越像父亲的弟弟,审视着她、戏弄而轻视她的卢义誉,抢夺宝物、排挤污蔑她的郑南洲,还是愤怒后逼迫她屈服的伊仙臣?
长林长大总会成为其中一个男人。
就算现在是孩子的长林和山嵋并没有区别,容衣小时候也和弟弟容辉一起亲密玩耍,但是长大后容辉和父君一起劝她和亲,面对她的泪水理所应当的命令,也一本正经的嫌弃姐姐的哭声不够体面、坏了大事。
刍狗无法在心底喜欢长林这样的男孩。
她对成年后的男人放不下防备,他们的情欲、他们的野心、他们的力量和秩序,都会是屠杀、剥夺、欺凌她的利刃和锁链。
所以她更加的疼爱丫头,更加的偏心山嵋。
刍狗和她可怜的小女孩同吃同住,而让长林和大黄在另一间屋子一起居住。
灵植一年一熟,刍狗用长得最好的灵植喂养山嵋,然后让长林跟着吃一些。
两个孩子长得很快,由灵植润养滋补,排出浊物杂质的身体,不会长歪不好看。
山嵋十二岁时,脸蛋圆圆的,白里透红,弯起来的眉毛不粗不细,眉尾微微扬起接近鬓发,眼珠像两颗黑葡萄,星星似的清亮,布衣荆钗难掩光彩。
长林也不再瘦小,身形匀称抽长,小麦色的皮肤透出健壮有力,虽然眼睛不算大,但是堪称俊朗了,只是过粗的浓眉似乎压向了眼睛,不说话时显得心事重重。
他们从书塾出来,说说笑笑,有时玩玩闹闹,长林一直注视山嵋。
妹妹轻快的对刍狗说:“师娘,今天夫子说长林哥得去考考功名。”
长林小声说:“不去。”
山嵋说:“我还想试试呢,你有机会,怎么不去?”
“你比我念书用心。”
“我是女扮男装才能读书的嘛……”
刍狗牵住丫头的衣袖看,“你们的衣服怎么破了?”
兄妹俩不回答。
山嵋岔开话题,“师娘,今晚月圆,有个好玩的东西看。”
长林说:“我把书忘在书塾了。”转身走进村,不知做什么去。
半夜里,刍狗坐在窗前揉困了的眼睛,山嵋挨住她坐,抱来被子盖住她,指住种灵植的菜地,小声跟她说话。
圆月当空,一个敏捷的影子落在灵植中央,另一个大些的厚实身影跟上蹲下,像人一样竖起双腿,直起身体望向月。
是狸花猫和大黄狗。
他们专注的凝视月亮,张开嘴巴,吐出一颗圆珠,过了一会儿又吞进嘴里,然后再吐出,如此重复。
刍狗吃惊。
坐在山嵋旁边的长林点头说,“妹妹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