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嵋每天打听考中状元的女子‘徐大山’,但凡间京城并没有传出新科状元的事故。
她和干爹飞到繁华城池打听,也只听到状元徐大山进了翰林院,并没有此人是女子的消息。
山嵋蹙眉,“不可能啊……难道他们找了个男人替上我成为‘徐大山’了?”
少女开始恹恹不乐。
寇荡蔑视道:“凡人的世界没意思!跟干爹闯修真界去,修真界强者为尊,女人狠一样飞升成仙!”
山嵋忽然问:“飞升的男仙多还是女仙多?”
“……男人。”
丫头唉声叹气,更加低落。
寇荡抓抓头。
刀修垂死恢复后,又当了山嵋干爹,虽说没那么客气,但确实不会打打杀杀他们师徒三人。
不过说好跟修士倒卖药植好处七三分,变成五五分,又变成四六,逐渐往三七去,寇荡暗中偷奸耍滑占便宜,山嵋郁郁不乐,对他并没用心,便没发现。
刍狗也安慰不了丫头,因为年轻的少女看到了自己曾见的世界,她无法说什么粉饰的话。
山嵋从童养媳长大,虽然因为读书而开智明理得到自信,一度在得心应手中开朗到锋锐犀利,但那份被欺负过的敏感还存在。她在向外扩张的碰壁中开始内缩,就像师娘刍狗的成长一样,女孩多了几分安静思虑,情绪亦反复起来。
长林发现跟师妹不像以前亲近,女孩有了自己的世界和想法。
她也不再阻止师哥跟寇荡一道出行,只不过她会一起去,长林见识过寇荡认识的男散修,当他们结成队伍时,山嵋拉住师哥,不喜欢他跟男修们日夜一起,男修会对师妹言行不轨,徒增烦恼,长林也不快而愤怒。
长林不明白为什么师妹会这样。
寇荡说:“你把你哥栓裤腰带上了?你师娘都不这么管他!”
长林脸红,看向师妹。
山嵋没好气,“哥哥好好的,被污染成你这种欺负我师娘的坏男修怎么办?反正不能跟你们厮混学坏。”
“狗屁!”寇荡哼笑,“长林,你要一辈子当这俩女人的看家狗了!”
“啪!”
山嵋突然扬手扇他一巴掌,怒目圆睁。
寇荡火了,“老子惯得你!臭丫头,忘了我是什么人?”
他又忍下去,一只大手搓搓脸,“算了!干爹要帮手,你们过来帮干爹望风。”
山嵋却叛逆了,想用外面的新奇冒险填充心底的失望。
“望什么风?干爹,我想去。”
长林说:“那我也去。”
寇荡笑眯眯,掏出一张地形图和几个传音符,“那灭我口的王八蛋要到这里去,丫头,咱们研究兵法,谋划在哪儿下手合适。到时候你们两个小崽子下陷阱望风,”寇荡目露凶光,往脖子上恶狠狠一划,“干爹去埋伏,砍了那厮!”
寇荡哄道:“报仇的事成不成,干爹都回来给你们换两把新刀!”
一大早刍狗从清平观出门,不见了两个徒儿和刀修,长林留了张字条。
看来刀修又把他们带出去了,刍狗想,其实丫头和小子就是该当修士,如果当初就去了名门正派的道门,不是结果更好?
牛爷爷戴着满头的花走过,虫蚁又从花里爬出来咬他的皮肉,刍狗用药酒给他擦抹,心想,朱道长这一趟离开已经三年有余,时间也太久了,难道她被什么给绊住了?
刍狗和大黄去村外收成熟的新一批药植,过了四五天,刀修和徒儿们还没回来。
她坐在家门外等他们三人,牛爷爷坐在旁边啃地瓜,蜜蜂蝴蝶追着他头上的花朵飞舞。
刍狗摘了朵灵花给他插到头上,笑问:“牛爷爷,你怎么这么喜欢花?”
牛爷爷笑眯眯的看她,眼睛在灵花下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他扑通跪在地上,两手合十,面朝天空苍穹,也望着她。
老人忽然间满脸泪水鼻涕,疯狂地磕头。
刍狗吓了一跳,忙从竹椅上扶老人。
“圣不圣,人不人,鬼不鬼!”牛爷爷大吼,“该死!都该死!”
“该死!该死!”
“该死啊!”
他疯癫朝天狂吼,“尔等不死不退,苍生如何活命!!”
刍狗骇然拉扯他,“牛爷爷!你说什么?”
牛爷爷又疯狂磕头,头破血流,直到头上那朵灵花震碎掉落,他才昏了过去,变回憨傻痴呆的守村人。
大黄抱住老人,刍狗给脑门撞得晕头转向的牛爷爷擦血上药。
牛爷爷晕乎摇晃的回村,又去村口墙下拉屎撒尿。
她担忧的目送老人,天上卷起一道大风。
寇荡和两个徒儿回来了,不止他们三人,这次到来一群修士,全落到她土屋的院门前。
大黄嗅着风中陌生的气味,刍狗不知所措。
寇荡受伤挂彩,明显经过一场恶战,山嵋长林都灰头土脸,配的刀也缺了口,跟他们同行而来又五名修士,穿着飘逸轻盈,清贵不凡,腰带上都挂有质地如金如玉的长鞭,和寇叔一身拼凑的杂牌灵宝完全不同。
为首的一位俊公子被另一个长相相似的美貌女子搀扶,公子口角流出黑血,面如金纸,明显身负毒伤,而他们两人右侧又有一位清理柔和的女子,那名女子含笑看寇荡他们。其他人默不作声站在这两女一男身后,似乎是护卫仆从。
刍狗顿觉紧张,“这是……”
山嵋冲她眨眼睛,“师娘,我们回来了!”
扶中毒公子的女修蹙眉,看过他们和民间土屋,指下流光,正封住中毒男修的灵脉,不让剧毒扩散。
她冷冷道:“这里的药植足够解毒?”
刍狗老实指给他们,“那里的都是药草。”
中毒的男修淡淡“嗯”一声,两名手下去识药采药。
第三个女修走向寇荡,笑起来唇边两个圆圆的小窝,明眸皓齿,亲切而柔和,出口感谢刀修。
“寇公子,奸细在我听风筑下毒暗杀,欲行不轨,多亏你出手相救,还为我长兄风波解毒,带我们到你家中寻药。我是听风筑三小姐风彩,敢问恩人全名?听风筑定以厚礼回报。”
长林解释,“不是为救你们,我们是去……”
山嵋把他手一扯,指指正笑眯眯盯住道谢美女的寇荡,长林住口。
寇荡拍起胸脯膨胀,“应当的!我寇荡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向乐于助人!哈哈哈哈哈!”
山嵋看张开羽毛的人头鸡,翻起眼睛哼一声,长林没眼看。
风彩满目感激的笑,询问的看刍狗,“这位姑娘是?”
刍狗在京都时,听表哥表姐们说过听风筑是八大仙门之一。
她不安地低下头。
“她是……”寇荡忽然把准备走的少女少年抓进怀里用力揉搓,一脸悲悯,“说来话长,唉!这个没法力的小妹是我义父的女儿,死了男人后辛辛苦苦拉扯两个孩子长大,我看她可怜,就当她孩子干爹,让她给我看守药植……”
忽然成了小寡妇的刍狗圆睁眼睛,山嵋和山林一脸不情愿的陪他演戏。
三小姐风彩顿时感动:“寇公子外在粗放,原来心地如此善良。”
“哈哈哈!风彩小姐别见外,叫我寇哥便是!”
听到这话,扶抱中毒公子的女子皱眉。
风彩关心道:“寇哥哥,你与那奸细交手的伤可有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