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看了眼那被碎尸的椅子，喉结无声的滑动了一下。

贺大人发泄了一通，心里的怒火暂且平稳了些，他将手中的刀仍过去，护卫精准的接住，将其给插回了刀鞘。

他走到一旁完好无缺的椅子上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让有些干涩的嗓子缓和了些。

他低垂着眉头，定定的瞧着空荡的杯子，眼底的

猩红渐渐褪去。

屋里安静良久之后贺大人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褶皱，“走。”

护卫们立刻无声的跟上。

夜色无边，许多人都已入睡，沈家今日也比往日要关门落锁的早。

长宁苑中，只有柳氏的屋子里还亮着微弱的灯火，隐约有木鱼声从里面传出来。

几道黑影快速掠过，只留下微末的残影。

砰的一声，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你又来做什么？”

柳氏跪在佛像前，木鱼掉到了一旁，她抬头望着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面色平静，可是那平静地表面之下，恨意依旧没有完全被掩盖掉。

贺大人站在她的身边，看了眼他面前那神案上的佛像，忽然蹲了下去，将那木鱼给重重新拾起来，放到她的跟前，声音带着些许温柔：“你是我孩子的母亲，是我的女人，我来看看你，有什么不对吗？”

柳氏脸部的肌肉有些僵硬的扯动了一下，她不再去看他脸上那有些恶心的表情，“这么恶心的话，也亏你说的出口。”

贺大人看着眼前的女人，脸上的温柔一点点的冷却，也不再与她虚与委蛇，“那我明日便要回去了，元帝将六公主定下送去辽苍和亲，做国母。”

这几句话，让柳氏的眼神动了动，唇角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那我就在这里先恭喜了，抱

得美人归。”

“可我并不想要公主。”他突如起来这么一句，让柳氏捻着佛住的动作僵住，她接着又听他道：“公主再好，又不是我喜欢的。”

柳氏她不可否认，再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她的心跳确实漏了一拍，但也就是那么一瞬，她的眼前就被一片血色覆盖，那微末的触动瞬间就消失无踪，余下一片冰冷。

“你想做什么，直说便是。我如今已经是相府的妾室，若是被人发现私会外男，我这条小命也保不住。”

贺大人凝视着她那张已经渐渐爬上皱纹的脸，神色冰冷理智，完全与当年的那个张扬肆意的姑娘成了两个人。

他眼睫颤了两下，道：“我回国之后，对这边的事便很难再知晓。你人在京城，又是相府的妾室，你只要想办法取的沈琅的宠爱与信任，为我传递消息，到时候，荣华富贵，我都可以给你。”

柳氏听完，低低的笑出了声，眼底无比的讽刺，她抬眼冷冷的看着他，“你还是和当年一样，一点也没变。”

一样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

她一点也不想再与他多纠缠，垂下眼，下了逐客令：“你走吧。”

贺大人深深的看了眼她，扔下一句：“清宁那孩子大了，你该为她考虑了。”

音落，就带着人离开了，窗子打开，有风吹进来，柳氏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