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急而冷。
男人血红色的手放在水龙头下,腥红的血迹在瓷白的洗手池里炸开,像是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霍励霆抽出纸巾擦干净双手,他的手在镜子里显得格外修长,皮肤下青筋凸起,掌心厚茧丛生。
这双手,即便不动,也仿佛带着一股凌厉的气息,像是随时会爆发出致命一击。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钻石腕表,左手手腕上交错的疤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些疤痕深浅不一,有的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有的还泛着红,相同的是每一条疤痕都狰狞又突兀,与他那张近乎完美的俊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霍励霆将腕表戴好,遮住了那些疤痕。
阿达敲门:“霆哥。”
一个打扮潮流的年轻男人被阿达扔鸡仔一样丢在了地上。
“他在五楼鬼鬼祟祟的,还混进男模的休息间,不知道想干什么。”
男人嘴角红肿撕裂,蜷缩在地上,嘴里发出一阵阵闷哼,看起来被打的不轻。
见到霍励霆,男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激动起来。
男人手指指着自己:“霆少,我,我是陆远啊,陆舒然的堂弟。”
“陆家这一代的孙辈都是宴字辈,你怎么叫陆远?”
“远房堂弟,九年前港城的KK会所,我们还见过呢。”
“陆舒然派你进来找人的?”
陆远有些莫名:“我和陆舒然,舒然姐我们好久没见过了,我刚刚就是有点喝多了,才会乱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霍励霆视线睨向陆远的两条细腿上。
“乱走,那这两条腿就留下吧。”
阿达上前抓住陆远的脚踝,陆远这才回过神,一边挣扎一边求饶。
“霆少,我错了,你看在舒然姐的面子上饶了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这胆子也不敢干别的啊,我真不知道这么严重,我真的啥也没干,你就把我当个p,放了我吧。”
陆远还在求饶,阿达对着陆远的右腿一脚踩下去,“咔嚓”一声,血色的骨头竟然从膝盖处穿破裤子钻了出来。
陆远瞬间面无血色,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陆舒然派你进来找人的?”
陆远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他沉浸在彻骨的痛苦中,人几乎晕厥过去,他怔怔看着霍励霆。
霍励霆蹙起眉头。
阿达扯住陆远的另一条腿。
陆远大力点头:“是,就是陆舒然叫我进来找人的,就是她,就是她。”
阿达松开手。
陆远一下子跌坐在地,就在这时,“啪嗒”一声,一个小巧的摄像头从他上衣里掉了出来。
陆远见此,不顾自己的伤腿爬过去将摄像头拾进怀里。
天桥下,流浪的人分出一块块区域用帐篷、塑料、废弃的沙发等支起自己的小家。
见到带着夏家基金会标识的蓝色面包车出现,这些人立刻围了过去。
陆舒然跟其他社工一起支起遮阳棚,在遮阳棚下摆好桌子,一箱箱盒饭和餐具。
见这些衣衫褴褛的人你推我搡,在泡沫箱子前挤成一团,看起来只要有谁先动手,所有人就能一股脑扑向他们。
陆舒然悄悄攥了攥手心,扬声道:“排好队,盒饭每个人都有,不排队,这些盒饭我们到时间就带走。”
陆舒然穿着简单的白t和浅色牛仔裤,上身套着一个宽大的蓝色马甲,头发绑了一个高马尾,没有化妆,但是浓颜系的长相让她随便冷一冷脸,就显得特别不近人情。
偏偏她长得实在漂亮,气质又好,高贵大方,和电视机里的女明星一样。
陆舒然眼睛盯着这些人,一点不示弱。
这些人一边磨磨蹭蹭往后退,一边笑道:“美女别生气,生气该长皱纹了。”
陆舒然敲了敲泡沫箱:“速度快点。”
终于,队伍排好,分成长长的两列,陆舒然和一个同事每人负责一列,给这些人发盒饭和餐具。
三个身材健壮的男社工站在一旁。
第一个领到盒饭的流浪汉找到最近的石头,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打开饭盒。
五个格子,青椒土豆丝、盐焗鸡、炸里脊、炒青菜,还有压的紧紧实实的白米饭。
那人掰开筷子立刻大口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