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平眯着眼,辨认出说话的人,正是民兵连长于来顺,于占德的大儿子。
在他身后跟着的都是生产队的民兵,他们身上背着步枪,看起来气势汹汹。
沈烈平心里闪出一个不祥的预感,冷声问道。
“你们干什么?”
“沈烈平!”
于来顺喝道:“我们来抓反动派、坏分子,你赶紧把温馨交出来!”
反动派?
坏分子?
沈烈平放下手,一脸严肃的看着门外的这几人。
于来顺见他没有配合的意思,直接把手伸到大门里,强行打开了大门。
带着几个民兵闯了进来。
沈烈平两手插兜站在房门口,像一座大山一样挡在几人面前。
理直气壮的问道:“谁说我老婆是坏分子?”
于来顺看着沈烈平有一点打怵。
从小他们在一个屯里长大,他一直都不是沈烈平的对手,小时候没少挨过他的揍。
但现在他有底气,就算是沈烈平,也不能违背组织纪律,袒护反动派。
于是他大喝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温馨是资本家、反动派,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
“我们现在来带走她,让她接受群众的审判!”
这么大的动静,把已经在东屋睡下的一家人全都吵醒了。
赵香芹趿拉着鞋一边披衣裳一边走了出来。
“来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家根红苗正三代贫农,我家媳妇怎么会有问题?”
沈建平也跟了出来说道:“昨天你们来我家喝的喜酒,咋今天就变脸呢?”
沈和平和沈伟平也被吵醒,懵懵懂懂的站在门口。
“你们都少说废话!”
于来顺声色俱厉的一摆手,“把人交出来,不然连你们一块斗。”
温馨坐在炕沿上紧握着拳,她梦到的场景正真实的发生着。
怎么也想不到,她提醒刘桂兰免遭一劫,却把这份灾祸引到了自己身上。
她见过那些被批斗的人,被打骂,羞辱的比比皆是。
有的人被逼疯,有的人被逼死。
而梦里,她就跪在主席台上,脖子上挂着一个木头牌子,眼睁睁的被台下的群众扔垃圾,吐口水。
还有人上来撕扯她的衣裳,趁着推搡的时候揩油,极尽所能的去羞辱她。
回想着梦里的这些画面,温馨惊惧的抱紧了双臂。
她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
心有所动,她快速的把窗台上的书全都收进了玉镯空间,还把平时穿的毛呢大衣,戴的丝巾全都收了起来。
还差什么呢?
而门外,沈烈平还在和于来顺对峙。
“沈烈平,你闪开!”
“我是一名革命军人,我和温馨结婚经过组织考察,她的成分绝对没问题。”
沈烈平义正言辞,斩钉截铁的说。
“谁说她成分有问题?是她这个人有问题。”于来顺反驳道。
“她有什么问题?”
“她欺压百姓,崇洋媚外,甘当资本主义走狗!”
一套高帽扣下来,沈烈平浓眉越皱越紧,冷喝道:“一派胡言!”
“沈烈平,关于她的问题我们有足够的证据。”
“你再阻拦只会增加她的罪行!”
“于来顺,我老婆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