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婊子仔!你以为你谁啊?”
周治红气极反笑,他乃南余三英之一,赤螳螂周治红,南江省缉索八年而不得的命案逃犯,八年来光死在他手里的巡警就有四人。
论武艺,他自信更高。
血勇与凶厉?他不缺!
面对吴青再度劈来的单刀,周治红不闪不避,完全不在意大臂上的伤口,双爪一前一后挺立胸前,迎着刀锋而上。
“你也配与我你死我活?”
呲——
布帛撕裂,吴青堪堪躲开要害,胸口上却免不了几道伤口,一串血珠被螳螂爪甩到墙上,刺痛中,手中单刀从对方头发下穿过,劈下带着几缕黑丝的一片头皮。
来不及不顾头上撕痛,周治红一个鹞子翻身,左爪拍开单刀,勾向吴青的右爪却被刀柄磕开,右脚猛地提膝踏裆,撞向吴青胯间,膝外侧竟然一痛,眼下余光一扫,吴青踢了他膝外的左脚已经落地。
他两条扫帚眉几乎竖起,想都没想,立刻一个铁板桥,总算躲开吴青剩下半招顺风赶蝉。
一脚踢空的吴青并不气馁,提刀两个狠毒抡劈。
铛,铛。
两声金鸣在周治红裆前响起。
凶厉,危急,远比先前更快,更激烈的出招,显然两人都打红了眼!
周治红一脸血污,从头皮流下的鲜血糊了他满面,惊怒中大鹏展翅,荡开吴青单刀,再猛地收回,左大臂的伤口都因此激烈飙出一道血箭,誓要将吴青绞杀。
吴青横眉怒目,沉腰拖着手臂,强制将单刀劈下,右脚朝天而起踢开周治红左爪,左手如抱石迎去。
“啊啊啊啊!”
都自认为寻到对方破绽的两人一齐怒吼出声,刀刃与爪齿几乎同时入肉。
“嗤——”
鲜血飙飞,腥味瞬间浓郁了整个屋子。
…………
“值得吗!”
昏暗的屋子里,一根火柴燃起,点燃卷烟,随着一口吸气,卷烟上的火星陡然亮红,片刻后,灰白色烟雾从靠坐在墙边的周治红嘴中喷出,他的嗓音又干又涩,似在刻意压抑,
“没人会知道一个能和我堂堂赤螳螂周治红旗鼓相当的高手,居然因为一把剑,在一个破屋子里,和我斗个你死我活。假以时日,你定然可以名震南余武术界,值得吗?”
“值得。”
手指松开火柴,火柴掉落在血水中“嗤”一声。一脚踩在血水滩中,一脚踩在周治红左臂上的吴青语气淡漠,
“而且,你我并不旗鼓相当,你躺着,我站着,认清喽。”
说的轻松,但烛火在小方桌上扭曲着,照出了此时吴青的凄惨。
左手从小臂到手掌,一排的淋漓血洞,手掌正中心,更是被开了一个透洞,哪怕裹着布条,鲜血还是在往外渗出,一刻不停,这是他刚才主动用左掌固住周治红右爪而付出的代价。
收获便是再无防御的周治红。
周治红模样远比吴青可怖,右臂自大臂中段而断,露出鲜红肉茬和惨白骨茬,套着螳螂爪的断肢在血水里一动不动。
“只要能回去,都值得……我买了两张张学友演唱会的门票。”
吴青声音低沉,说着一大通周治红听不懂的话,
“但其实我并不太喜欢张学友的歌,是我父亲喜欢,他刚出院,肝癌晚期,医生说余下时光尽力满足他的愿望。我没时间了,我得回去……烟也抽了,剑在哪?是不是你那个同伙带走了。”
周治红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烟卷似倒栽葱一样歪斜在他嘴中,
“是啊,他带走了,可是他在哪我就不知道了。”
吴青忍住怒气,
“我可以替你包扎,你不一定会死。”
周治红瞥了眼吴青被凌乱包扎的左手,
“你信吗?你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又莫名的说了一句,
“交好运的竟然是我自己,多苟活了几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