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阿毛不是个喜欢掺和闲事的人,同吴青讲罢后,便照旧去除他菜地里的草去了。
吴青循着原主的记忆迈步,踏上田垄与小径交错的村道。张仔七背着老娘跟着后头走。
不一会就步行至位于村尾的原主家。
两间并排的石木结构小屋。
石块垒的墙面,黄土填缝,木梁木柱。住里头,整日闻黄土潮气。
屋前围了不少人。都垫脚昂头,使劲往人群中间看。
难怪村道上少有村民,来这看热闹来了。
尖锐的对哄声从人群中心传出来。
“来啊,打啊。”
“打啊!?”
“哎呦!”
得偿所愿,求锤得锤。
吴青和张仔七拨开人群。
两拨人在人群中心对峙。
一波人站在小屋门前,其中有两黑瘦的小老头,分别是吴青的三叔和父亲,怒瞪着眼,眼里是血丝,显然气急了。还一个神情萎靡,脸庞肿起的成年男子,有点畏缩。是吴青的亲哥。刚才挨打的就是他。
和另一拨七人的横眉竖目相比,气势矮了一头不止。
这另一拨七人,自然是吴北和他六个儿子。六个儿子顶在前头和吴老三他们推搡着,吴北一人在后头谩骂。有恃无恐之下,声音高出了吴老三他们好几度。
“我家买你家地,是你家交我家好,往后你家叫人欺负了,我家同你家有这友谊,能不替你家出头嘛?可你家倒好,非要拿没长成的秧,卖我米价?”
吴北赤着上身,一精老头模样。左拳在右掌上捶的啪啪作响,口水飞溅。
“我两家还是亲戚呢?你就是这么祸亲戚的?说到哪里,都没这道理!要么你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这地卖我了,我们两家钱货两讫,今后交通断绝(老死不相往来)。要么你不签,就是成心碍着我家起新屋,可别说我家大车滚过你家田。”
吴老三,吴老大,齐瞪眼,
“你他娘的敢……”
吴青听着直摇头。
什么叫有理没理搅三分?这吴北演得活灵活现。
一个要买,一个不买,不出大价钱哪行?
何况吴青家还是地价不变,按米价买稻谷,都算是吴青家怕了吴北家人多。
寻常状况下,农家的田地,只有会死传给子孙后代,除非遭荒遭饥,否则断没有卖田的道理。
吴青再看自己大哥脸上的红肿,自家人都已经挨打了……
“先礼”这段已经叫吴北家唱完,吴青只好唱个“后兵”了。并不无奈。
放下买给家人的礼物。
不用赤禾刀出鞘,也不将背后重七十斤的包裹卸下,吴青鹰步跃出人群,手中的黑伞下刺。
平头伞尖点在了背对着他的吴北的膝盖窝里。
“哎呦……。”
吴北一声惨叫,膝盖一软,整个人半跪于地。
两家吵得正欢,村民看得起劲,忽然冒出个搅局的,目光都投了过去。
打眼一瞧,全都觉得眼熟,又一时认不出。
这哪位啊?
别的人迟疑不要紧,吴北六个儿子别过头来,见是自家老爹惨嚎,这不能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