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听到动静，转身对上了三人的目光，扫了一遍，注视着林白，噗嗤从卡特尔的尸体上拔出大枪，扛枪来到林白身边，低头俯视比他矮了半个头的林白。

正当林白心惊，老东要开口劝解之时，吴青拿眼一瞥林白腰上的转轮枪，视线再顺着腰带横移过去两寸，连声啧啧摇头，戏谑道，

“看样子，还是我的枪更威武雄壮些啊。”

林白看着吴青肩上那丈长大枪，一时呐呐无言，老东细佬荣两人相视对望一眼，各自暗松了口气。

片刻后，老东干笑道，

“吴青兄弟，真是，真是悍勇……”

吴青把大枪收起，丈长大枪须臾消失不见，又惹来老东等人的连声赞叹，吴青从芥子空间中取出干净的衣物，边换边有些好奇的问，

“对了，这个肖族人死之前，好像念了句一眼，叫……sutuutukuuna，应该是这种念法，什么意思？”

林白打量了下老东和细佬荣的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出来解释道，

“我和肖族人混过，这句话是肖族人的一句谚语，翻译过来，好像是：

我不懂你的语言，你也不懂我的语言，但我们能相互理解。如果我看到你留下的足迹，我不需要踩着你的脚印也能前进……”

吴青砸吧了下嘴，“一照面就冲杀过来，还真是能够相互理解啊……”

林白打量了一下吴青的脸，见吴青面无表情，才接着道，

“他也许是在说曾经，曾经肖族人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是热情好客的部族，直到白鬼佬殖民者乘着红色蒸汽到来。

从此肖族人就不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了，神庙和图腾被摧毁，族人被屠杀，世代居住的土地拱手让出，他们也要被迫迁往保留地……”

吴青穿衣的动作顿了顿，目光凝了凝，低头笑了声，抬头道，

“可惜，明明我们不是破坏他们家园的侵略者，但我们也成为了他们要驱逐和杀尽的异族人，一见面连句话都不说，就喊打喊杀，现在好了，十几条人命，嘿，结下血仇了……”

嘴上说虽然着多结了个血仇，不过吴青显然没有太在意。

“对了，这个肖族人死前还唱歌了，叫了‘妈妈’。”

“妈妈？”林白一愣，看着地上卡特尔那张在蓝染之下，酷似华人的脸庞。

五官平坦，颧骨高耸……

…………

妈妈，若我死去，

将我埋在妈妈的家中。

如此一来，

妈妈就会一边做着薄饼，

一边流下泪水了吧？

“夫人，您为何哭泣？”

若是有人这样问起，

妈妈就回答他：

是柴火太潮，烧出了烟，

呛出了眼泪——

《美洲原住民诗歌》

…………

东边的红日射出黯淡的光路，随后血色弥散加深，突然大片大片的燃气，在世界边缘天地相容之处，太阳蓦然跃出，像一根擎天巨柱，冲破不可见的边缘，低悬着。

在骑马的吴青与老东三人背后，不停地波动，充满恶意，连最小的石子，影子也像铅笔线一趟延伸在矮草地上。

他们和马的身形，在前方投下长长的影子。

杀死来袭的肖族人后，吴青提出要帮老东他们防守莫信镇，再没有任何的反对声音，反过来，老东三人堪称欣喜若狂，细佬荣有些许的迟疑，但也在老东的决定下没有出声。

也不再打算去寻找其他赏金猎人或者佣兵，吴青轻而易举的击杀了十几名肖族战士，还包括一名强壮的【冷血者】，在老东等人看来，几乎比肩一支精锐小队。

老东暗自猜测，吴青的能力恐怕与联邦政府征服新大陆的蒸汽士兵相比，也不遑多让。

因此决定直接回返莫信镇。

除此之外，林白还表示了他的一些担忧。

“肖族人一般不会单独只派出一支小队，恐怕我们附近还会有一支百人队，得赶快走。”

吴青也无意陷入战斗泥潭中。

之前刺杀管春武，场面也就是百来个枪手，加上二三十个傩字营傩兵。

他还耍了些策略，加上管春武本身并不强，才将管大将军成功解决掉，并且事后如果不是智胜受持者唐振振的忽然出场，吴青还得死在那，就这么艰难，吴青当场也就斩杀了五六十号人，傩字营也就死在他手上十几个。

百阵无敌的仪轨是在后续陆续完成的。

能够起河荡灭一军的是七色天羽士石玄纵，不是他吴青……令人羡慕就是了。

一次性对阵一个百人队，吴青真成了傻嗨才会这样干。

而且十几名肖族人给吴青带来的战利品，少得可怜，十把左右的老式火枪，最新的居然是卡特尔出其不意阴了吴青一招的李福瑟双管霰弹枪。

就这，按照这个世界时间来算，也是四十年前的老枪了……吴青着实提不起兴趣，而财货之类的，更是什么都没有，显然出来打仗他们没有带金银珠宝。

就连联邦政府高价一百美元一张收购的印第安头皮，也被吴青的月珠打得粉碎，当然就算没有粉碎，吴青也没有没品到这种地步。

最后的收获是五六匹的印第安小马，其他的马匹跑散了。

所以和肖族人交战，真的是没好处，又劳碌的事情，吴青才不做这赔本的买卖。

在老东等人惶恐的催促下，吴青脑袋中的伤势一好，便匆忙上路，一路急赶快蹄，意图尽快远离不止所处何处的肖族人大队人马。

老东他们从莫信镇出来，已经四天，但一路上走走停停，各个城镇停留一段时间，距离莫信镇实际的路程，应该是一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