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要区别来看,很多现当代女作家虽然有古典文学基础,但多数是受到西方文学风格影响的!哎,怎么跟你越说越像是在议论语文课作业?”我又忍不住摊手笑了笑,她也笑得很厉害。“哈哈,好像是呢!我其实也不太爱看古文,现代文至少不用那么费脑子!”“那可真遗憾,其实讨论一下《红楼梦》很不错,但这部巨作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完的!那么,我近段时间正在看《倾城之恋》,是张爱玲的作品,此外你喜欢西方文学么?知道勃朗特三姐妹么?”“你是说《简爱》和《呼啸山庄》?这些书在活动室里都有!”没想到她说起来成了如数家珍,就连书中的一些名句都能一一罗列。
这下我足以确信爱鹃果真是很爱好文学,在我们的探讨之中,她非但能讲出她是如何欣赏简·爱自尊自强与对幸福的向往,也能有感于凯瑟琳不顾一切寻求本心的野性奔放,此时仍能听到窗外时不时传来虚拟实境游戏中短兵相接的喧嚣声,不过这些与科技发展似是格格不入的探讨,却像是让我霎时与世隔绝般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个在放假后还能沉浸在书香中的时代;虽然那时候,去看很多名着是害怕完不成作业,因为老师布置要写读后感。虽然以爱鹃现在年纪的理解力,她还无法对这些作品要表达的人性深度解读得过多,但能在游戏噼里啪啦的环绕声中听到这些,我倒是分外地有种巨大的感动。
“时间差不多了吧,你要午休的话,下次我们再接着聊《倾城之恋》怎么样?对了,你也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吧,欢迎你也来参加我朋友的联谊会!”在聊过这些话题后,她却突然说道,我自然是很乐意与她常联系了,但是联谊会又是些什么内容。
“联谊会?这就看我有无时间光顾了,其余人我可不一定能聊得来!”我讪讪一笑,爱鹃又忽而嘟了嘟嘴两眼发光。“那你下次要是有了男朋友,一定要告诉我,你看,你也说你很喜欢那句‘我感到世上的一切,全部都属于我了,因为你爱上了我’,你不想体会一下吗?”
“啊,原来如此,鹃鹃,我刚想说——”这话题让爱鹃猛然兴奋极了,我还来不及讲出我的真实意图。“嘻,这是来文学社活动期间的作业哦,交一个男朋友!”“好得很,姑奶奶正有此意,我也多少猜到你会乐意帮我做一些出格的大事!”我也就大方地接上了爱鹃的话,可她反倒是惊讶起来。“为什么要说交男友是出格的事?”“早恋约会若被老师撞见了,岂不要被请家长记大过么?还会全校通报批评么?”“哈哈哈,你原来读的学校一定管得很严吧,其实在桃源市的所有中学都不禁止学生恋爱哦!”爱鹃听后才发出一声大笑,我也如梦初醒恍然一惊,更觉问出这问题来,就是分外尴尬。
我早该想到这座城市的规矩会是这样,因为这里的学校一切都照搬了西式的管理教学模式,我也听说过国外对学生早恋所采取的开放态度,他们甚至会在书包里放上安全套——不,我是完全不向往中学校这样管理的,因为搞不好就会发展成涉及到暴力色情的一些刑事案件。“着实遗憾啊,我本想,本想到桃源市切身体会一番,当个‘不良少女’会是如何的心境之类的!”我只得如此感慨,而爱鹃再次笑逐颜开。“但这样不是更好吗?既不会挨老师批评,又不用偷偷摸摸,比起当‘不良’不是要好多了吗?再说,恋爱中最重要的不是双方都感到幸福吗?为什么你需要那样去在意他人的眼光?”
“‘如果有一天,我化作一杯黄土,这黄土上长出的春草也是为你而绿,这黄土上开出的花朵也是为你而艳。’”我呢喃了一句,爱鹃实在是个人间清醒的女孩,“你说得对,鹃鹃,你此话真让我倍感醍醐灌顶!如此,此事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否助我一臂之力,帮我寻觅到我梦中的那位良人?”接着我顺水推舟地,将我梦中所知与情郎相关的讯息,大致对她说了一遍,她顿时惊喜万分,而且不由分说就答应了。“简直太棒了!你说他有很曲折的身世,还长得很帅,还有紫色的眼睛?那无论我怎么想那都是一个大帅哥吧?放心,有我帮忙的话,一定会让你追到他!”
“多谢你这番好意!但是,桃源市人海茫茫,你又有什么办法去寻他的下落呢?”我又问,爱鹃则取出次元机,“我正好认识一个经常和不同学校的同学打交道的朋友,而且就算他不在学校里,这么多人也多少会有见过或遇到过的人吧?只要他还在桃源市,那就一定能找到和他相关的线索!”她显得分外自信,“你放学后来找我吧,我会提前告诉那位朋友,让她也来帮忙的!”
“那更是感激不尽了!只不过,我须得设法溜出来才好——若实在不成,那我明天也想办法告假!”于是我就和爱鹃约好,不过往后终归会有时间出来寻人的,这甚至会成为文学社的活动之一。
然后我就回到寝室午休,最后还有一件事让我倍感惊讶,在我和爱鹃探讨文学的时候,瑰洱就栖息在书架上,她始终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箜篌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爱鹃还提到,文学社有一个每次活动介绍一本新书的安排;这次是瑰洱,她扑打翅膀钻到了书包里,然后我发现了一本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我想瑰洱的这个提议很不错,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适应看《倾城之恋》,但《小王子》就算是对文学不感兴趣的小孩们也能看懂,而且他们也无须清楚这部书真正想要表达的含义,那就是一个遗落在沙漠中的童话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