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这门亲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人人都说这魏家小姐是个爬床的货色,只道傅宴瞧不上她,谁知竟然真的娶了她。”旁边的人犹自絮絮叨叨。
男子眼中多了一丝玩味。
爬床?
贱?
恐怕不尽然吧。
方才见她与郑老大交谈时的神色举止沉稳谦和,丝毫不见女子的娇柔,反倒像男子那般稳健沉着。
这女人倒有些意思。
一旁还在说着他二人的八卦,男子却兴趣全无,目光一直追随着魏明绯的身影,直至她消失在视野之中。
次日一早,魏明绯早早便起身,让小敏备了车先去了一趟云林药铺。
铺子掌柜去城门外接货了,伙计们因上回亲眼目睹她拿出契据,也没有多问便给她装了一车药材。
马车在土地庙前停下,郑老大早已带着人站在庙前翘首以待,见魏明绯下车,都纷纷要来扶她。
魏明绯摆摆手,“病人都集中在一处了吗?”
“按姑娘的吩咐,都集中在土地庙后头的一处空房内。”郑老大道。
“那就烦请各位帮我将药材搬过去吧,”魏明绯取出一大包药粉递给他,“这些药粉,即刻
让人熬了水四处撒遍,边角都不要漏掉。”
郑老大有些心疼,“这可值钱?就这么洒了多可惜。”
“不防,都算我的。”魏明绯朝他眨眨眼,转身虽他们进了土地庙。
一进那屋子,魏明绯心下便是一沉,屋中整整齐齐躺着二三十人,因为久病不得医治,每人面上都蜡黄得吓人,且无一例外地瘦骨嶙峋。
有一对同时患病的母子,那孩子最大不过两三岁,病恹恹地窝在母亲枯瘦的手臂上,甚是可怜。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魏明绯眉间紧锁,麻利地抽出银针,从那对母子开始医治。
这些病患见她衣着华贵,面上却丝毫没有嫌弃之色,甚至连那病患呕吐时也沉静料理,心中都又是敬佩又是感激。
魏明绯片刻没有停歇,一直忙到晌午以后,替所有病患都施过针用过药,她没有想到自己重活一世,还能重温一台手术从早做到晚的疲惫。
“姑娘,用些饭吧,”郑老大捧上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咱们也没什么可招待姑娘的,还望不要嫌弃。”
魏明绯着实饿了,捧起面便大口吃了起来,吃面的哧溜声之大,令郑老大等人忍俊不
禁。
“三日之后,我还会着人送一车药材过来,等药用完,他们也便可以痊愈了,此间一定要记得每日在各处洒那药水,一日都不得少。”魏明绯抹抹嘴细细叮嘱道。
郑老大连声应下,准备送她出门,刚走到土地庙前,一个小小身影忽然挡在魏明绯身前。
是小米。
“姐姐先等等!”小米勾着头咬着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之前偷了你钱袋,是我不对,你给我和娘的那些银子,日后我一定会还你的!”
魏明绯笑着蹲下来,“知错能改便是好孩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可就好好等着你来还我银子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