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河便这样在顾倾夏的门前无声的站了一夜,既没有勇气相见,同时又舍不得从这里离开。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眼里的泪早就已经流干,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沁满了泪珠,发出静默的无声的悲哀。
那段缥缈而又幻灭的感情,在很远的一瞬间便抓住了他的心。
纵然如此,季星河依旧夜夜来到顾倾夏的窗旁,月升而来,日出离去。纵然不敢相见,但望着窗影里少女的点点残影,季星河便觉得心中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安心。
他多希望,此时此刻时间可以暂停下来,停留在这一刻。如果可以,他愿意就这样一直守在顾倾夏的窗旁,陪伴她度过这此后的余生。
其实,早在第一个夜里,顾倾夏便已察觉到屋外的人影,季星河隐蔽的并不高明。那串熟悉的脚步声由浅渐深,仿佛将她带回了季星河偷偷亲吻自己的那个夜里。
还未等心中涌起一丝温情,随即,季星河大婚之日的画面便尽数出现在脑海中,一股强烈的耻辱感涌来,那种彻骨之痛历久弥新。
顾倾夏只觉脑中轰鸣,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逐渐冷去。
透
过窗子的缝隙,顾倾夏暗暗观察着窗外的季星河,相别不过数日,没想到他便已消瘦至此,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谙的眼底再不复往日的光彩,只余麻木。
长发如墨散落在外衣上,只用一根绸带松松地将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
春夜寒凉,但季星河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灰白色长衫,看起来有些旧,也有些皱,不似往日里那样干净整洁。
庭院深深,他便静静的站在月色之中,如同一颗凋尽了枯叶的老树,缄默着,遥望着,凋谢了。
望着这副情景,顾倾夏本以为自己会心痛,或者会狂怒。也许自己会在一个控制不住的瞬间便会冲去门去,流着眼泪,声嘶力竭地抓住季星河的衣领质问的清楚。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知我深处险境,明知我生死未卜却并不去救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对我海誓山盟可转眼间便娶了自己的师妹为妻?
可是最终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医书上的字迹愈发的清晰,没有愤怒,亦没有悲伤,心底却如同一片平静的湖面,翻不起丝毫涟漪。
这一切的答案于她而言都失去了意义,她
无心思考,也不想去探究。那日在孟州,从她彻底掐断对季星河感情的那一刻起,季星河于她,便只是个形同陌路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