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照进屋,萧老太望着两人依依不舍告别的模样,心里有些欣慰欢喜,两小夫妻能相处愉快是老人家最想看到的。
孙儿媳性子好能包容痴傻的孙子的种种毛病,是真心相待的,能如此和美简直是上天给予的福气,在她看来这般简单温馨的生活比京城那迷人眼球的荣华富贵好上太多。
只是萧老太想到最近孙儿媳的几次问话,心里微叹,她倒也不是故意瞒着,只是怕说明白了,她反倒被那些须臾的繁华扰了心性,丢了良善。
“不过刚刚苏苏的问话倒是有些奇怪,和之前很是类似。”萧老太喃喃自语,显然是想起了之前沐苏苏问起草药味道的问题。
萧江宴在门口戏耍,耳力好听得很是明白,确实埋头假装不知情。
小度搬了桌子在屋檐下练习字,离得稍远些,瞧见萧江宴便拉着他一道,能避开些萧江宴自是乐意至极。
这会萧老太还在回想,今儿大早上萧江宴在她屋子里捣鼓老半天翻出来的熏香,还玩着火给点了,她也就顺便拿出来用。
那角落里有很多东西都是京城那边捎过来的,她不乐意接受女儿接济,很
少动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里头连熏香都有。
她跟苏苏说的话也没骗她,她确实是想起这檀香有安神之效才弄了些到她屋子里。但是萧江宴拿着火把乱点一通,她慌生怕烧了屋子惊得上前扑火,被苏苏这一问她总觉得太过巧合了。
萧江宴为什么在这时间去翻安神香?退化成幼年模样还能记得安神香的用法?
浑浊泛黄的眼睛望向外头蹲在一旁目不转睛看着小度练字的人,萧老太还没走到面前便听到两人的对话,准确来说是单方面的。
“爹,你看我刚刚写的字,这是爹的姓。”小度眸光亮晶晶,好奇宝宝上线。
“爹,为什么我跟你长得不一样啊?”
“为什么爹姓萧我姓江,怎么会不一样呢?”
“爹,我为什么不是娘的肚子里出来的?”
面对小孩的问题,萧江宴无措地眨着眼睛,张着嘴想要说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急得脸都涨红了,一个劲得“我”不出个结果。
小度失望地垂下头,又懂事地拉着大人的手安慰,“爹别急,这些问题小度长大了就懂了,到时候小度再告诉爹地。”
看着小孩小大人模样地
安抚着真正的大人,萧老太只觉得眼睛泛酸,看着狼狈辩解,手舞足蹈却说不出什么的青年,眼眶都红了。
当年她第一次见这孩子的时候正骑坐在骏马之上,十几岁的少年意气奋发,即使不受母妃待见却活得很是骄傲,一身矜贵,丝毫不肯低头,而现在…
变成这般模样真是造孽啊!她有罪啊!
萧老太不想让两孩子看到自己失态的模样,悄然离去,疑惑的种子同时也悄然粉碎。
或许就像苏苏说的,他只是失去了成年人的能力,并非真的变成痴儿,依稀记得也不见怪,这模样也不可能是那个一身傲骨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