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栩的火气发不出了。

人非草木，他不跟替身谈感情，但不代表这份感情就不存在。

温芃说喜欢他，借着醉意，亲口说喜欢他，没有半分造假。

任栩扪心自问，自己会为温芃的喜欢而动容吗？

不会。

但如果角色调换，他也仍然会为温芃的喜欢而感到辛酸。

任栩瞥了一眼后视镜，很镇静地发动了车子，说出了那句适用于广大粉丝的客套话：“谢谢你的喜欢。”

“你是任栩吗？”温芃迷迷糊糊地说着。

任栩的语气依旧平静：“我是。”

“不……”温芃摇摇头：“你一定不是任栩，任栩不会对我说谢谢……”

任栩不再出声，专注于开车，温芃说不是就不是吧，他没有兴趣去纠正一个醉鬼的思维。

后来温芃又嘟嚷了什么，他也没仔细听，只顾着规划路线，去姜媛的店里把泡芙接回来。

突然间，车座后面的人扒上了他的座椅，顶着一张醉醺醺的脸，不断地往他的侧脸靠近，带着浓重酒腥味的气息喷洒在他鼻尖。

“回去坐好！”任栩低喝一声。

温芃打了个激灵，有些发怵，但并没有听他的话，反而还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向了他的侧颊。

“呲——”

任栩一边摁住他乱动的手腕，一边猛地踩下了刹车，把车停到了路边。

“温芃——”他叫着身后人的名字，眉眼一压，冷着脸：“你有完没完？”

任栩万万没想到，他非但没有震慑住温芃，对方反而被他刺激到了，喊着他的名字大叫一声。

“任栩——！！！”

“你为什么永远都看不到我——？！？”

这句话把任栩问得莫名其妙，他不满于温芃对他大喊大叫的态度：“你发什么癫？”

“你喜欢安安，我可以永远扮演安安的……”温芃泪流满面，哭喊着：“你都不知道，我看了好多他以前发布会的录像，我一直都在模仿他，让你觉得我和他更像……”

“这不是你该做的吗？”任栩说：“你只是安安的替身，如果你不去成为他的影子，我留你有什么用呢？”

温芃双目通红，压抑的情绪因醉酒而完全爆发出来，他嘶吼着——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知道永远都看不到我——”

“你只是透过我，去看你的安安——”

“我都认命了，认命永远只做一个替身……”

温芃把喉咙喊出了血，嘶吼的声音渐渐低哑下来，情绪逐渐从激动转变为绝望。

他呜咽着，身体下滑，“扑通——”一声从后座摔了下去，脑袋重重嗑在了身前的座椅上。

这一摔，不可避免地摔到了受伤的右腿，腿上的伤势也随之加重。

但温芃已经喊不出来了，也分不清身上和心口哪一个更能让他痛不欲生。

任栩下车打开后座车门，把他重新扶回座椅上时，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扑进了任栩的怀里，贪恋地汲取任栩怀里的温暖，死死不肯放手。

温芃的意识濒临消散，出口的音量低到听不见。

“他回来了，你要去找他，不要我了……”

“你都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所以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把我……”

“……抛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