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一看,眼睛都快气瞎了,这男的他认识,襁褓带大,宠爱有加,乃是他的嫡长子石兴,他抽出宝剑就要砍杀,身边侍从连忙持住他的手臂,全部跪倒在地,磕头滴血,为石兴求情。
此时王安也带护卫前来,王安本身祖逖奴仆,祖逖见他思乡情切,于是放他回家,还送了很多资费盘缠,石勒见王安伶俐通透,于是留在了身边,做了贴身护卫!
“逆子!与我拿下!”石勒还是没下去手,撇了宝剑,命王安将石兴捆了。
王安也不废话,一挥手,上来几个兵士将衣衫不整的石兴搂倒在地,捆绑了个结实。
石兴一边哭泣,一边哀求:“父王请听我说,逍遥妃本是和我两小无猜,没想到却被母亲安排进了宫,孩儿放她不下,才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父亲杀我,我也不敢分辨,请您大慈大悲,饶她一命吧,她已经身怀有孕了!”
石勒一听脑瓜子嗡嗡作响,怒不可遏道:“孩子是谁的?”
石兴低头不语。
逍遥妃战战兢兢地说:“是您的孙儿!”
石勒一脚踹飞了逍遥妃,她一头磕在墙角上,痛得昏厥过去。
石勒冲王安一挥手,道:“勒死!”
王安一声不响,命人架起逍遥妃就拖了出去。
石兴哭天抢地,抱住父亲的大腿,请求饶恕于她,石勒一脚将他踢开,转身气鼓鼓地走了!
本来挺开心的事儿,搞得石勒心绪烦乱,胡族虽然有收继婚的传承,那也得等老爹死了啊!老爹活着时,要是敢乱来,也是要剁手、剁脚、剁脑袋的!
再说胡族收继婚是有原因的,女人是部族财产,一旦改嫁会把未成年子女、连同牛羊土地都带走,于是胡族避免人口财产外流,才设定了收继婚的风俗。除生母以外,首领的所有,包括小妾,也都归下一任继任者所有,这个继任者可能是儿子,也可能是兄弟。
当年昭君出塞,在单于死后,她也曾寄信给汉家朝廷,希望归汉,汉家皇帝大笔一挥,入乡随俗吧,结果王昭君连嫁三任单于,最后抑郁而终……
这就是两族文化的差别。
何况这已经不是塞外了,他一直在推行汉家礼法,难道这些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吗?
正当石勒怒发冲冠之时,石兴的母亲刘氏听闻此事,飞奔而来。她满脸泪痕,头发凌乱不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为儿子求情,道:“请大王饶我儿一命吧,我教子无方,惹下大祸,难辞其咎,请辞王后之位,做个婢女,当牛做马伺候大王!”
石勒眼睛也红了,上前搀起发妻,道:“你这是干什么,谁说我要杀石兴了?他是你儿子,难道不是我的?你回宫安歇去吧,我也想静一静。”
刘氏被宫人搀起,尤在哀哀哭泣,面色惶恐不安,不停地回头看着石勒。
许久王安进来禀报,逍遥妃已经勒毙,请示石兴该如何处理?是下狱,还是怎么弄?
石勒这个来气啊,下啥狱啊?还不够丢人吗?难道还要审一审细节咋的?
于是一挥手道:“放了吧,本就身子虚弱,让他回府禁足,面壁思过去吧!”
王安面无表情,刚要转身去办,石勒又叫住他,道:“你押着他,先去给他母后叩头请罪,再回府!”
王安道了声“是!”,他是明白的,这事情无非就是宫中暴毙了个妃子,其它的啥也没发生,多说一句,人头搬家。之后一声不响地带着石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