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岌立刻跪倒说道:“长史贪生怕死,只是个无用的书生,国家存亡之际,全然不考虑国家大计。
明公父子两代,历经张轨,张寔,三位主公,殚心竭虑才打下如此基业,难道要不战而降吗?西凉世代忠良,本该为朝廷翦除刘曜,苦于没有机会,如今刘曜自己送上门,还惯着他啥啊!
现在西凉军民都看着明公呢,当此之时,应该建功立业,满足陇上人民的心愿,我承认力量是不太足,但是那也不能连迎敌都不做啊!这情理上说得过去吗?”
张茂一听有理,必须得做做样子。要不然百姓这头确实交代不过去,于是说:“好!”
出城屯军于石头城。
张茂心里没底,于是问计于参军陈珍说:“刘曜这回拼了,将近三十万兵马啊,他这是调集了三秦的兵众,要与咱们决一死战啊,何况他刚刚攻破陈安,属于乘胜而来,兵威正胜,咱们这仗怎么打啊?”
陈珍也是满脸乌云,但是他思虑再三道:“属下设身处地去想,刘曜士兵虽多,但精兵极少,大多氐、羌族流民,属于乌合之众,未必真心为他用命。
而且刘曜还有一个心腹大患,那就是他东方的石勒,石勒恐怕也等着他大兵渡河呢,刘曜一旦渡河,与我们争夺河西之地,石勒必趁机起兵,攻取长安,刘曜不可能他不顾虑这个心腹之患。
我们观察看吧,如果二十天以后刘曜还不退兵,我请求主公分派给我数千士兵,战斗力不用太强的,渡河把刘曜给您抓来。”
张茂一听哈哈大笑,虽然渡河去捉刘曜纯属于无稽之谈,自娱自乐没问题,实现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心中欢喜,至少他心里没那么害怕了,于是派遣陈珍领兵先去救援韩璞。
河对岸的前赵的众将领,眼巴眼望,却见刘曜天天命人击鼓,声震黄河两岸,赶上大型娱乐演出了,就是不肯下令渡河,于是都争先恐后地请战。
前赵主刘曜微微一笑说:“我方军队的声势虽然盛大,但是其中三分之二都是流民拼凑,有的还是第一次上战场,战斗力不足。中军又疲惫困顿,根本打不了战。
如今只能按兵不动,耀武扬威,用声势威摄对方。再说我们要是渡河,石大胡趁机起兵怎么办呢?”
众将士一听都傻眼了,那陛下你这是玩啥呢!
“上将伐谋,我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你们等着看吧,如果二十天之内,张茂的降表还不送到的话,我们只能撤兵,就算我辜负了你们这次的辛苦。”
这一天天的,张茂简直是度日如年,每天晚上都梦到刘曜杀将过来,自己人头落地,几次午夜惊魂,浑身汗透。
终于二十天的时候,张茂再也熬不住了,果然派遣使者过河,向刘曜称藩投降,并献上大量的马、牛、羊等牲畜,另有珍宝不计其数。
刘曜一听,张茂派人来了,禁不住一颗心也放了下来,这场攻心之计他大获全胜,立刻接受降表,并以皇帝之名,授予张茂一大堆头衔,足足写了好几篇。
任命张茂都督南北秦州、梁州、益州、凉州、巴州、陇右、西域杂夷等等各地军务,又任命张茂为太师、凉州牧,正式册封他为凉王,赐给九锡的礼仪。
刘曜的册封是有法律效力的,因为当时靳准之乱时,晋朝六枚玺印都落到了刘曜手中,那大戳子一卡,别提多气派了。
就连东晋明帝司马绍也没有这个场面,只能自己刻几个用,所以百姓戏称东晋两帝为白板皇帝,印都造丢了!这可能也是历史上最尴尬的做官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