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初不经意笑了笑,唇角扬起的弧度格外明显。
虽说江航是他们之间的初遇,也不完全是。
早在他十五岁那年,萧晏登基不久,他还只是圣上的近身侍卫,有次宫晏,北威将军带着一家老小前来赴宴,年仅八岁的赫连故池也在其中。
让他印象深刻的是,赫连故池为了追一只彩色的蝴蝶一路跑去了御花园,撞见了先帝妃嫔与侍卫私通的事,当时他还小,只觉好奇,趴在假山后边直愣愣地看着。
为了看得更清,他探着脑袋,小脚也跟着挪动,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碎石,发出石子滚动的声响,可把前方暗度陈仓的两人吓了个激灵。
那妃子掩面落荒而逃,侍卫却拔刀靠近声源处。
听到刀刃出鞘的声音,赫连故池缩着脑袋紧张地捂着口鼻,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不晓得从哪传来的猫叫声,吸引了侍卫的注意,他警惕地偏头望去,只见草里蹦出一只花猫来。
侍卫眉头紧锁,为了彻底安心,扭头又靠近那假山处,猛地往后一探,空无一人。
殊不知在他视线转移的那会功夫,赫连故池悄悄逃走了。
出了御花园,他不断暗叹运气好,那小花猫算是救了他一命,岂知,那是沈南初无意瞧见,顺手抓了身旁懒睡的小猫放了出去。才得以给了他喘息之机。
他懵懂看活春宫的模样,慌张失措逃命的模样,皆被沈南初尽收眼底,闲来无事也会悄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即便如此,两人也未能说上话,赫连故池更是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直到江航初见,双枪比试了一番。
想着想着,沈南初又止不住地发笑。
一旁的知为很是纳闷,不过是提审一个杀人犯,至于乐成这样?
“将军,那毛勒原名范陵,祖籍长原,他的父亲曾是长原县令,后因贪污受贿,革去官职,终身流放,而他隐姓埋名,四海流浪,据他口供,杀了商队首领是为了得到那块白虎玉,凑齐四方玉寻得传闻密宝四象剑……”
知为滔滔不绝的解释着,发愣中的沈南初大致也听了些,回过魂来暗道自己实在无礼,竟走了神。
他微微低头清了清嗓子,道:“什么招都用了吗,只这么说?”
“属下瞧着他身上的伤痕实在过多,不忍动用酷刑,这每日也是按时给些吃食,时常让医官就诊,人是养好着呢,将军接下来要怎么用刑也不成问题。”知为会心地拱手道。
沈南初怔了怔,他哪晓得知为会这般安排,初听时还以为是心软好生照料,哪知是为了更好折磨人来的。
这人,比他预想的还要腹黑。
知为是天机阁出来的,为人耿直忠义,也是不可多得的有勇有谋者,边关突发战乱时,沈南初看中他的机智果断,特意向陛下请了旨,让他跟随。
他也没让沈南初失望,肃慎一战,可帮了不少忙,从带兵十人逐步百人到如今的一方将领,不仅是沈南初慧眼识珠,顺手提携,更离不开他自身奋发的狠劲。
“你如今也是一方将领,不必自称属下了。”沈南初道。
“将军提携之恩,属下铭记于心,此生不论如何,您都是知为的主子。”知为颔首肃声道。
沈南初无奈地摇头,摆手道:“顺水推舟罢了,你以身作则,心中有百姓,有川夏,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