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宝儿好?还是为我好?”郑九声音凉凉的,“我好像从未在家里提及关于凤六小姐的事,大嫂如何猜到的?”
这个猜字,却也相当于承认了林芷毓的猜测。
林芷毓更是答不上来。
郑宝儿哭道:“不许凶大伯母,爹爹是坏人。”
郑九脸色一寒,厉声问道:“宝儿,爹问你,为什么今天又没去学堂?是肚子疼了,还是屁股痒了?”
“我,我……”
郑宝儿讷讷,害怕不敢出声。
林芷毓替他解释,“九哥,宝儿在学堂……”
“我没让你说话!”
郑九这句话相当重,林芷毓身子都晃了,“九哥……”
“大嫂,我在教训孩子,请你回避。”
林芷毓声音都颤了,“九哥,你要问什么?”
“来人,把大夫人请回她的东院去。”
几个护卫过来,不由分说架起林芷毓向后院走去。林芷毓脸色灰败,突然明白一件事,无论她掌了多少年中馈,做了多少年内院的主,郑府永远是郑九的郑府。
她好恨!好恨!她也没做什么,只不过小小的试探一下一个小丫头,就被这样的下脸,日后还怎么管理整个郑府?
郑宝儿只是哭,什么也不说,郑九只得带他去找老翰林问个清楚。
谁知还没出门,有人道歉来了。那是一个工部七品小官,苦着脸带着儿子来赔罪。
“都是犬子顽劣,与郑公子起了冲突。我已经打了犬子,让他给郑公子鞠躬道个歉,这事就过去吧!”
郑九看那孩子,头都破了,包了白布,还在往外渗血。鼻子上更是深深的一道擦伤。
反观郑宝儿,活蹦乱跳,什么事没有,这道哪门子歉?
忽然,他身子一僵,厉声喝问郑宝儿,“你欺负同窗了?”
郑宝儿抖了一下,大声辩驳,“我只说让爹抓他爹坐牢,打板子,没说砍脑袋的话。”
那七品官的儿子吓得直哆嗦,哭得稀里哗啦。
郑九气坏了,心里更是一寒,只道平日宝儿是被宠得娇气了些,念他生下来没娘,自己也多有宽容,原来不知不觉中,宝儿已是被宠坏了。
不,是宠恶了。
凤轻轻的话言犹在耳,说要将这个嫡长子捧杀,原以为是她气急了故意说反话,却原来,她说的正是宝儿的现状。
不需要旁人做什么,他的母亲,他的大嫂,以爱为名,正将他的儿子送上不归路。
一时心凉半截。
定了定神,他向小官员弯腰道歉,“对不起,是郑某没教育好儿子,让贵公子受委屈了。”
那小官吓得不轻,浑身发抖,“不敢不敢,郑大人言重了。郑公子要是没消气,我再打这小子一顿。”
大人之间的官场争斗,郑九从来不会心软,可看到这对父子,身为一个父亲,他突然觉得心酸。
官职小了,孩子挨了打还要向别人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