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那他还会回来吗?”
会不会回来?
这个问题黎川也回答不了,只淡淡的回了句,“或许吧。”
继而便将刻有‘船夫’二字的贝壳,与那些小土堆归于了一处。
于沙滩之上,隆起了一座新的小沙丘。
同时以手握拳,放在了自己的额间片刻。
玄九溟在一旁不解的看着,但也没有打扰黎川。
世人常用情之一字,来形容世间的万千情感,相爱之人的情爱是情,家人之间的守护也是情,恨与怨也是情。
情之一字不分大小,更没有高低贵贱,皆是心之所归。
而对于船夫而言,他的情就系在这雾隐山。
万年前,因为自己所做之事,船夫的执念化作了一缕残魂,纵身跳入了忘川河中,不入轮回。
那日在地府帮忙的并非神官,也来不及询问记下他的生平。
所以没有人知道,船夫在来到雾隐山之前叫什么。
他自己也从未提过。
船夫这个称呼,就如同玄溟认下江九这个名字,都是心甘情愿的。
船夫心中的执念,他的尸骨纵使世间万年曝于荒野,也只腐化了他的肉身,尸骨仍在。
为了确保自己的谋划万无一失,黎川在引七情和江陆英入局后,便一直将船夫的尸骨放置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想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在雾隐山找处地方将船夫的尸骨好好埋葬。
不过将船夫的尸骨带走不久,船夫的尸骨便化风而去了。
他不知道七情做了什么,但他知道船夫的执念化解了。
虽然他坐镇三界天帝之位,守世间万年。
可论世间之事,他不如七情。
山中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事物,吃过饭便回到了山间小屋中。
一进屋门,黎川的便看到了昨天下午他放在供台上的铜镜。
由于昨晚光线太暗,今早又着急去看林中的荒坟,便忘了这面铜镜的事情。
既然这面铜镜留存在这屋中。
或许,会有什么线索。
夜晚子时,玄九溟出去修炼的时候,黎川带着这面铜镜去到了一处山间的小溪边,将铜镜上覆盖的的灰土洗去。
整面铜镜焕然一新,能够清晰的照物。
黎川将铜镜翻转至背面,在看铜镜背后的纹饰后,瞳孔微微缩紧。
这铜镜上的纹饰,竟与石棺上的纹饰一模一样。
看着面前的铜镜,黎川的眸色沉了下来。
并不是知道这些纹饰所代表的用意,而是从昨天在石棺上见到这纹饰时,莫名有种熟悉感。
好像……
曾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黎川哥哥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玄九溟从一旁冒了出来,“嗯?这不是家里那面铜镜吗,没想到清洗出来竟这么好看,黎川哥哥,我能看看吗?”
黎川轻点了一下头,将铜镜递给了玄九溟。
玄九溟接过去在月光下对着镜子照了照,对着镜子做起了鬼脸,跟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黎川在一旁看着,轻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啊。
眼下最重要的,是让玄九溟好好修炼。
最起码足以自保。
山上的日子日复一日,很快就在人间过去了三个月。
山中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事物,这期间也没有任何人上过山,每天睁开眼睛和睡觉前要做的事情除了修炼,便是教玄九溟识点字。
玄九溟最先提出要学的,便是自己的名字。
在门前的空地上写了很多遍。
从歪七八扭到像个字。
不过,不管是歪七八扭还是像个字,玄九溟每一划都写的很认真。
但天公不作美。
当晚山上下了一场很大的雨,把地上的名字淋了个精光,玄九溟生那场大雨的气生了许久。
玄九溟是魔,依靠世间的力量修炼,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加上世间执念所化之力巨大。
短短三个月,便已小有所成。
原本没什么灵气的雾隐山,也随着玄九溟自身灵力不断充盈,渐渐地有了生气,不仅花草树木色泽明亮了些,还飞来了不少鸟类在山间筑巢。
玄九溟的个子也又高了不少,几乎快于自己平视了。
傍晚。
一如既往的,黎川陪玄九溟在海边进食。
玄九溟啃了一口手中的鱼,吞咽下去后,望着山对面的城镇,忍不住眼中好奇的问道:“黎川哥哥,你说……山对面的那些人在做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