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
刘泷穿着一身的便服,正在照着一面大铜镜,他看起来与平日极不一样。
皇帝的服饰即是便服也与常人是不一样的。
但刘泷今天穿的这一身还真就是一般世家子弟会穿的绸丝大袍。
他一边臭美一般地照着镜子,一边说道:“秦相,你觉得朕穿这一身要是走到街上去,百姓会不会将朕给认出来?”
秦谦不知道刘泷话中的深意,只得试探着问道:“皇上又想起以前在宫外游走的日子了?”
刘泷不好意思地笑道:“当皇帝太累了,不如以前来的惬意,想如何便如何,怎么能不让人回思呢。难得几日不用上朝,这一闲下来……”
刘泷没有把话说完,回头看向了站在一边的秦谦,突然问道:“秦相,你好似有心事呀?”
“臣……臣在担心工部那边的事情。”
刘泷摆了摆手,轻笑道:“你才不会担心那件事情呢,桑农闹出事情来你正好向工部发难,桑农没闹出事情,此事被平抑下去,你也落得个清省。”
刘泷的语气虽然十分缓和,但这话却是极重的!
他一般情况下不会与秦谦讲这样的话,这么说简直就是在与秦谦说,你争权夺势的那些事情我都清楚!
秦谦被刘泷吓了一跳,正打算请个罪,却又不知请的什么罪。
刘泷接着说:“话说回来了,你觉得小六子这个人如何?”
秦谦却是反问道:“臣不知皇上话中真意。”
刘泷笑道:“桑农之事皆因朝廷用度所至,但也不排除有人想要从中鼓捣点什么。你推荐让小六子去处置此事意在何为?他做得好,把此事平下去,你必然是要说小六子能力如何如何好,堪比国之栋梁。小六子若是平不下去,你是不是损他一顿,然后说此事可能就是小六子给捣鼓出来的?”
刘泷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说话一点含蓄都没有,像是要把秦谦所有的东西都说破了一样。
秦谦感觉到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他只得说话道:“臣不敢胡思,臣只是觉得此事唯有齐王能办。”
“太子就不能办?”刘泷反问了一句。
秦谦接着说道:“太子儒雅,六爷持勇。定中军之揽扩可由太子坐镇,而破敌阵之先勇当以齐王为虎驱。”
刘泷看着秦谦呵呵笑道:“小六子什么样的人你其实比朕清楚,在朕面不必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实话实说,小六子比之太子如何?”
秦谦犹豫了一下,只得应道:“太子比之齐王……如河沙比之泰石,流而不镇。如青灯比之皓月,亮而不广。如清流比之瀚海,静而有疆。”
刘泷脸上沉了下来,他叹了一声说道:“是呀,小六子这人是有些本事,就是……对了秦相,你是不是想说小六子的野心极大?”
“臣不敢!”秦谦一下子有些惶恐起来。
他是真觉得刘泷是在训斥自己,不要乱来,但刘泷嘴里却是没有一句训斥的话头。
这弄个秦谦越发得紧张起来。
正此时,御前侍中郭健从殿外轻走急走进来。
那郭健在边上轻声说道:“皇上,贾提督回来了。”
“让他进来吧。”
“是。”
郭健往殿外一退,不一会儿,贾子虚便面带难色地走了进来。
看着贾子虚一脸苦大愁深的脸,刘泷却是笑了起来。
他对贾子虚问道:“贾爱卿,你如何这般脸色?可是小六子又做出什么令人匪夷所思之事来了?他不会在当场让你跳个舞、翻个跟头什么的,以便在桑农面前证明自己在朝中能说得上话、能管得了官吧?”
贾子虚犹豫了一下,这才应道:“没有。六爷他并非与臣为难。”
“哦?桑农退去了吗?”
“已经退走了。”
“可曾弹压?”
“是主动退走的,官兵虽有出动,但刀锋并未出鞘。”
贾子虚这么一说,倒是引起了刘泷的好奇心。
他兴致勃勃地笑问道:“这一次小六子又是耍的什么活宝让那些人退去的?他又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么?”
贾子虚偷偷地看了秦谦一眼,低下头战战兢兢地说:“说是……说是要带着桑农们去围秦相府,这样罪名小,且还能要得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