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甲突然之间忧郁了起来。
他想喝一口酒,但此时葫芦里的酒却是被他倒了个精光。
他只得干吧着说:“刚刚不是说到了有一个人曾来到了薛青园里么,那年天气也像今年一样寒冷,他好似还回为别的什么时候掉进了水里,使得他住进薛青园的时候身体就有些不适。不过很奇怪,他自己好像没有得疫,且好得很快,但他还是把瘟疫传染给了我。”
“等等,等等!”刘梦棣突然问道:“你刚刚好像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的是你妻子!”
周元甲苦笑了一声:“是我先得的。瘟疫这种东西,若非离得近,如何会传染得上呢?来的那个人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与我……与埋在这里的这个女人有什么的接触?”
刘梦棣想了想问道:“来人到底是什么人呀?”
周元甲摇着头说道:“惊为天人!”
“什么?都这时候了,你就别玩这个玩笑了吧?”
“我没有与你开玩笑,那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除了文墨不行,工科里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他能将天象如何运转、山川如何自增、潮汐如何相退,雷震如何相侵说得头头是道。我与他说起了一些筹算之法、割圆之术,他无一不精!从织造到冶炼,从土木到砖头,这个人像是、像是传说中的黄石公似的。”
刘梦棣深吸了口气,而后淡淡地吐出三个字来:“于异人!”
周元甲应道:“这个名字谁都可以提,六爷您却是不能说的!您只能说他死了,要不然皇上与太祖皇帝的脸面可挂不住!”
“真是他?”
“我不知道!但这世上除了他之外,好似也没有别的什么人能精通这么多的东西!他在薛青园里修养,我与他聊了三天三夜,就这三天三夜我不知从他身上学了多少的东西!”
刘梦棣问道:“这么说来,你能在工部驰骋如疆,乃是因为、因为从那个人身上学了许多东西的缘故?”
“可以这么说!”
“三天,三天时间不可能能学到那么多的东西,你能与他这么聊得来,说明你原本就有丰富的工科学识!所谓从他身上学到许多东西,无非是你将以前学过的都融会贯通了而已。”
周元甲笑道:“六爷您不必这么夸我,你这么说便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刘梦棣言道:“不。我与他是一类人。如果不是聊得来,他根本不可能与你多说半句话的!不过……”
“六爷是不是想问,他如何会住进薛青园?薛阁老又知不知道他的身份?”
刘梦棣轻笑一声说道:“是!我即是有这个疑问。”
周元甲应道:“薛阁老应该是知道他的身份的,要不然他不可能能在薛青园里住那么久!”
“薛青园里是有父皇的密探的!”
“当时皇上可还没登基呢!”
刘梦棣也马上回嘴说道:“太祖皇帝的密探更甚,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三龙社即是太祖皇帝时的密探组织,薛青园里的那些女尼一定会被他们盯着的!三龙社即是知道于异人在长安城,那太祖皇帝就不可能不知道。或者说,薛阁老不可能在太祖皇帝不知情的情况下收留于异人。要不然他根本就活不到父皇登基!”
周元甲轻笑道:“其实我与六爷的想法是一样的,甚至想过于异人可能与太祖皇帝达成了什么协议,或是两者都不说出来的默契。”
刘梦棣摇着头说:“太祖皇帝对于异人恨之入骨,他不可能与于异人做任何的交易,默契的话……也许存在。也许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只是太祖皇帝觉得于异人可能会比自己先达成,于是放了他一马。”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问过薛阁老,他并没有承认于异人的身份,只当他是个闲人养在薛青园之中,更没有限制于异人的自由。”
“匪夷所思!”
刘梦棣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太祖皇帝明知于异人现世而不抓他,还放任对方自由行动。毕竟他们二人是一对死敌中的死敌。
周元甲言道:“当时我想到了两个可能。一是薛阁老与三龙社根本就没有与太祖皇帝说过于异人即在长安城中。另一个可能则是因为我自小也喜欢工科,太祖皇帝与薛阁老的意思应该就是用我投其所好,让于异人自己说出点什么事情出来。”
刘梦棣点头说道:“是呀。你若是为了打探而打探,极有可能会被于异人看穿你的本意。若你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省得,而与他攀谈工科之事,他必然会有什么说才能的。毕竟这世上能与他说这些东西的人不多了!就像崔湘竹那样,只有不知道才是最好的掩饰!只是……”
“我知道六爷您想问什么!此事并无结果,因为太祖皇帝突然就晏驾了!他一走,于异人也就离开了薛青园,而我也因此生了一场重病。”
刘梦棣明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