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榔头的口供，他现在根本不会在这里。”吴飞说，“但这是买凶杀人案，不是一个人证的口供就能定罪的，尤其——这个人证还是你的员工。”

林听皱着眉头略微思忖了片刻，对吴飞说：“让我跟他聊聊吧。”

“你……”吴飞皱眉。

他有理由怀疑，林听很容易进去就把人扇一顿。

“姐夫，你这是什么眼神？”林听梗着脖子，“这是在警局，就算是为了不把事情闹大被我爸妈知道，我也不可能揍他的啊！”

这般一想，的确有道理。

“那我跟你一起进去。”

“你跟我进去，他还是什么都不会说。”

吴飞沉默片刻，低声对林听说：“那你进去之后把录音机打开。”

“那么大个儿的录音机，他怎么可能看不见？”林听示意吴飞不用担心，“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罢，她就提着自己的小包进了门。

汪海亮正在椅子上打瞌睡。

他前一宿一直被审讯，之后吴飞虽然不问了，但他稍微打个瞌睡就会有人过来把他叫醒。

好不容易因为林听过来他才眯了一会儿。

结果睁开眼，就瞧见了林听的脸。

林听收回把他踹醒的脚，溜达回桌前。

她随手把包放在桌子上，自己轻靠着桌子站着，双手环胸睨着汪海亮：“我和你多大仇多大怨啊，你至于要我的命？”

汪海亮双眼猩红，他甩了甩头，勉强精神了一点儿，才阴恻恻的笑着看着林听：“我什么时候要你的命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的嗓子极其沙哑，声带像是被砂纸磨过似的。

林听吃得饱睡得香，心态相当稳，她颇为满意的点了下头：“行，你承认认识我就行。”

汪海亮微微一怔，后知后觉自己在回答问题时，已经不留神透露了自己认得林听的事实。

若是不认识，他的反应应该是问“你是谁”。

长久的疲惫影响了他大脑的转速，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居然没反应过来。

汪海亮瞧着林听，抿紧了唇。

他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说。

不说，最多就是加个抗拒审讯，但至少不会有漏洞。

林听摆弄着昨晚刚涂好指甲油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说：“我都把你弄到这儿来了，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抬眼轻飘飘的扫了汪海亮一眼：“告诉你一个秘密——霍晨光是蒋先生的亲外甥，我得叫他表哥。他的小舅子在你面前是李少，在京城，他就是个离家出走的小崽子，一顿家法打下去，他可什么都招了。”

汪海亮的心猛地沉下去。

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为什么林听敢大张旗鼓的把他弄到东北？

要知道，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与这件事没什么关系，他可是特意隐忍了大半年才动手的。

而且他的一切计划都很隐秘，他自己根本就没露面。

按理说，林听是不应该想到自己的。

现在他知道了，是他心心念念想要攀附的关系坑了他。

汪海亮咬着后槽牙，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眼瞎选了赵德宝这个货。

不过他也不太慌。

他只是和李少说了这事，可没拿出任何证据。

林听没错过他的表情变化，她的嘴角依旧上扬着：“你该不会觉得我只得了个消息就着急抓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