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第四章墓碑
(主线两年前)
雨夜,电闪雷鸣。淤泥遍地,和雨水一起流淌,画出一个个骷髅头,要把失足踏入的小不点吞进去。
“今天还真他妈捡了个宝贝!”留着大红色杀马特头发,嚼着香烟的人,甩出一对A。牌的边缘早就变得乌黑,指头缝里的泥也懒得抠。
“可不是嘛!这么好看,还是个处,卖出去值个这个!”对面的二百五十斤大胖子手比一个五,把扑克反过来扣桌上,想往纸杯里倒啤酒,但被旁边的人给掐住了手腕。
“死胖子,就想着钱钱钱,能不能有点脑子!”旁边的秃头壮汉抢过了啤酒瓶,仰头扣进嘴里,咕咚咚吞了个干,吧唧着嘴,拿空酒瓶捅胖子堪比甜甜圈的赘肉,一字一顿,“咱哥几个有了钱也是去piao嘛!你看这小美人胚子,啧啧,择日不如撞日嘛!”
“啊对对对,帮主说得在理,鼓掌!”
这时,天空闪过一道惊悚的雷霆,把天地万物在一瞬照成了煞白,把胖子刚拿起的牌都给吓到了地上去。
“妈的,牌寄吧烂就玩儿这招是吧!是不是给你脸了!”
“自罚三杯自罚三杯——”“他妈的连吃带拿是不是给你脸了!”
这时,简陋的雨棚外传来细弱的哭声。
“呜呜……”
“妈的,又在叫!”正在气头上的帮主起身,冒着滂沱大雨,一脚踢在雨棚布罩着的笼子上,“他妈的成心找死是吧!”
“对……不起……”此时,才十万岁的妹妹在里面啜泣,身上十几处淤伤,“但是,我生病了……”(注:唉。)
闪电再次一照,照出她破烂衣服下的淤青,脸上突然出现的伤疤,指甲缝,眼角,都在流浓成黑色的血。
“好……痛……”她被痛晕又被痛醒,无助地哀嚎着。
“轰隆!”雷霆盖过了她的哭诉。
“他妈的你们谁又打她了?卖不出了咋整!”
“我们打个鸡儿!净打牌了!”“手枪都没打呢老大!”
“那你说她那么多伤哪来的?”
“自己给抓的呗!”“帮主你火气别往咱俩身上撒呀!”
“妈的,还学会玩儿这招了是吧!”
“求求你们,我不能靠近,陌生人……”妹妹的血越出越多,呼吸愈发吃力,头皮都开始渗血了,一抓,还能扯下一缕头发,撕裂般的剧痛随之而来。
她竭力想证明自己得了一种比白血病还恐怖的病,但是他们不给机会。
“欠打!老子皮带咧!”
“你自个儿塞箱子里了嘛!”
“妈的,等老子回来,不打死你!”
帮主气势汹汹地走掉了。剩下的两人又开始洗牌,嗑瓜子,意淫以后的美好生活。
忽然,“咔哒”,笼子的门开了。
妹妹颤巍巍地抬头——是哥哥。
她尽力不叫出声来,毫无不犹豫扑了上去,眼泪和雨水一起流下。
“回家。”他轻轻抱出她,背起,再次冲入雷雨之中,踏破淤泥和水坑。
不知跑了多远,他们终于回到了冰冷的家。
别西卜腿上全是泥,脚底板也被石子割伤了,背上还被乌鸦啄破了皮。
但无论如何,我们回家了。
屋子里没有烧炭。屋顶上漏下的水被接在盆里,“咚咚”敲着。
妈妈披着湿漉漉的黑袍,头发还滴着水,表情冷漠,看了一眼晚归的孩子们,就别开了目光。
“妈妈。”
她不回应,只是单手撑头,疲惫地眯起眼,惨白的闪电照亮了半边脸。
她就和闪电一样无情,对两只小家伙熟视无睹。
“妈妈……”妹妹颤抖地念着,想要碰碰她,手却被狠狠拍开。
“让你妹妹自己洗,你留下。”
“可是妹妹病……”
“听不懂我话是吗?”她转过头,投来一个没有光彩,黑洞般的眼神。
“对不起……”别西卜把妹妹背进了浴室,给她倒了点水,委屈她在冰水里泡一泡,洗掉身上的草根和泥巴,然后关上了门,回到妈妈面前。
她捧起了他湿漉漉的脸,拉近,神情冷漠。
“为什么又带她回来?”
“她是妹妹,是家人。”小手笨拙地比了个爱心,“妈妈说,一家人要团团圆圆。”
“那你知道,你妹妹是谁扔掉的吗?”
“是妈妈扔掉的……但是,求求您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快把我们逼疯了。”妈妈摇摇头,目光死死钉在小家伙脸上,“她的那个怪病恶化了,我和凯尔文仅仅只是在屋子里,也会让她发病,明白吗?难道你要让好不容易回一次家的爸爸一直睡外面,吹冷风?还是要让她每天晚上都吐血,被幽灵抓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