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为了家族的利益,将她嫁给了那个据说沾着点皇族血脉的混混。那人虽有着“枭雄之姿”,却也不过是在这乱世中摸爬滚打的粗人罢了。
吕贞从未有过怨言,她举全族之力助其起事,只盼着能在这动荡岁月中寻得一丝安稳。
她本就是个性子温婉如水的女子,婚后又有了苏晨相伴,身上更添了几分贤淑的韵味。
平日里,她安心相夫教子,哪怕是常年随着丈夫东奔西跑,餐风宿露,也从未在人前表露过一丝一毫的不满。
只是那便宜父亲苏川天,着实让她寒了心。在苏川天眼中,似乎一切都得以大局为重,理智和果决过了头,以至于常常忽略了他们娘俩的存在。
每一次遭遇危险,他的第一反应总是如何保全自己,全然不顾身后妻儿的安危。
就如此刻,外面兵荒马乱,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敌人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吕贞紧紧地抱着苏晨,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而苏川天,竟然为了让自己的马车能跑得更快一些,在颠簸之中,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娘俩踹出了马车。
吕贞摔在地上,手掌擦破了皮,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怔怔地望着远去的马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一颗心也随着这无情的举动逐渐冰冷。
这乱世之中,究竟何处才是他们母子的安身之所?她抱紧了怀中的苏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寻得一丝慰藉。
苏晨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那稚嫩的脸庞上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与坚毅。
他的目光落在母亲吕贞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上,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鼻子忍不住发酸。
他用力地咬着下唇,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伸出自己那还带着些婴儿肥的小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擦去母亲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关切地问道:“娘亲,你没事吧?”
吕贞疼得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她看着苏晨担忧的眼神,还是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那笑容中饱含着无尽的母爱与坚强。
她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苏晨的头,发丝从她的指缝间滑过,轻声说道:“娘亲没事,晨儿莫怕。我们得快走,不能让你爹落在他们手里。”
苏晨一听这话,脸上的担忧,有了一些愤怒与不屑,他紧紧地握着小拳头,大声说道:“父亲都抛弃我们了,还管他做什么?”
吕贞听到这话,身子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与复杂,她沉默了片刻,随即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多年来的委屈与无奈,轻声说道:“唉,他终究是你父亲,血脉相连,我们怎能见死不救呢?”
苏晨倔强地扭过头去,脸上的厌恶毫不掩饰,气呼呼地说道:“算了吧,见到他我就觉得恶心。”
说完,他紧紧地拉着母亲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这荒乱的野外走着,直到发现了一个破旧的庙宇,才带着母亲暂时躲了进去。
庙宇内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苏晨扶着母亲在角落里坐下,然后四处打量着,试图找到一些可以用来包扎伤口的东西。
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虽然对父亲的行为感到愤怒和失望,但在这危险的境地下,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坚强起来,保护好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