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方也给了何桉鸣，想必不多时就能找到合适的法子。

朕知道你担心朕的身体，但这件事情急不来，只能给足何桉鸣时间。”

“如果一个何太医不足以找出法子，那么就叫所有太医都来帮忙。

日日夜夜地想，总会找到办法的。”

“既然容儿想这般做，那便去做吧。”皇上对比并不抱有希望，身体的老化叫他的精神也变得脆弱，也不会在这些小事儿上阻拦陵容了。

“臣妾一定会想到办法的，”陵容故作深情，她端起药膳，竟主动喂了皇上一勺。

皇上竟也吃了，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吃着药膳，直到一碗用尽，陵容方才起身向皇上行礼。

“今夜就留在养心殿吧，朕也有许久没有与容儿彻夜闲谈了。”

以皇上如今的身体情况，即便陵容留下，两人也只是盖着被子叙话罢了，故而陵容未曾拒绝，当夜宿在了养心殿中。

夜深人静，皇上与陵容二人却仍是没有睡着，眼睛睁着躺在榻上，连手都没有碰一下。

“明日之后，弘时与弘昼都会娶妻了。”皇上幽幽说着，“只可惜弘昱还小，否则这富察氏嫁给他最好。”

“皇上这话说出，倒是叫臣妾无法心安了。”

“朕确实觉得，弘时与弘昼两人都不适合坐皇位，”皇上这一刻倒是坦诚，“弘昱确实是个好苗子，朕更偏向他，也确实应当。但若是攸宁也是个阿哥，就更好了。”

“提到攸宁，臣妾倒是敢说了，”陵容轻笑一声，在寂静的夜里甚至有几分怪异，“只可惜这世间少有女子为帝，不然以攸宁的资质，三阿哥与五阿哥都比不过的。”

“攸宁在政事上的处理，确实要比他二人好得多。”皇上也顺着陵容的话说，但转头便言明女子不能为帝的混账话，“可女子为帝，会受到许多阻碍，单绵延子嗣一事，就会拖垮她。”

陵容并不同意皇上说的话，宫中每个女子有孕，都少不了费尽心思保全自己，尤其是在皇后的恶毒手段之下，能安然生下孩子的，都不是什么无脑的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女帝能够保证后代永远是自己的，不会像皇上这样，不知什么时候枕边人就爱上了王爷太医，给他生下一个毫无血缘的孩子。

“臣妾倒是觉得，有孕一事，并不会影响处理朝政，”陵容叹了口气，她担心皇上多心，便转换了语气，“只不过这一切都是臣妾的胡思乱想罢了，皇上勿要与臣妾计较。”

“闺房夜话罢了，你与朕在此时，就如民间的寻常夫妻，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其实臣妾也没有什么想说的，”陵容此时主动伸手，握住了皇上的手掌，“毕竟皇上如今的身体还好，有太医帮忙调养，皇上能活千岁万岁，现在想这些事情为时过早。”

皇上在黑夜之中幽幽叹了口气，他反握住陵容的手，“朕对自己的身体十分清楚，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考虑的地步。

只可惜回首一看，朕膝下子嗣凋零，身边陪着的知己，也只剩下容儿了。”

皇上这一番推心置腹的模样，并没有引起陵容丝毫同情，她的手指轻轻碰着皇上的手背，脱口而出便是一句谎话，“臣妾会一直陪着皇上的，若是皇上离开，臣妾也没有办法独活。

所以皇上一定要好好保证身体健康，叫臣妾有机会和皇上一起白头偕老。”

皇上沉默着，似乎是在分辨陵容话语中的真实性，良久他才应了一声，“朕自然舍不得你，只不过若朕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才是。

攸宁还未嫁人，弘昱还未娶妻，你身为额娘，绝不可以这般轻易放手。

即便朕不在你们的身边，也会安排好人照顾你们母子三人的。”

陵容想不出来，皇上会派什么人照顾自己与两个孩子，她忍住了疑问，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朕记得，你曾经照顾过弘昼，攸宁与弘昱与他的关系也不错。

若是弘昼登上帝位，想必会好生照顾他们，不叫你们受委屈。”

皇上沉吟着，许久才再次开口，做出了决定，“但弘昼到底不是你亲生的子嗣，朕也担心他会忘了你的好。

所以，朕想着将他记在你的玉牒之上，真真正正成为你的儿子。”

陵容刚想开口拒绝，就被皇上捏着手制止，“容儿不必拒绝，这一切朕想了许久，如今说出来心中也宽慰不少。

朕此生已经不想再立皇后，便只能委屈容儿做皇贵妃了。

届时将弘昼顺势记在你的玉牒之上，也算是双喜临门。”

“可是皇上……”陵容假装还要拒绝，“这件事还需要问一问弘昼的想法，若是他不愿意，岂不是叫皇上为难？”

“今日弘昼来回禀之时，朕已经问过了他的想法，他并没有拒绝朕的提议，甚至是十分高兴的答应了。

所以容儿不必担心，过几日等着晋封便是。”

陵容已经再三推拒过，此时自然顺着皇上的意思答应了下来，但她没有表现的太过高兴，而是状似叹息地说着皇上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皇上却没有再回话，他仿佛睡着了，在陵容耳边发出清浅的呼吸声。

陵容感觉到了，却仍旧没有收回手，两人就这么双手交叠着睡了整夜，直到第二日醒来，陵容都觉得手臂有些麻木。

皇上自然也是这般，惊的他差点以为自己的身体又恶化了。

“皇上不必担心，臣妾也是这般。”陵容为皇上按揉着肩膀和手臂，好一会儿这麻木之感才褪去，皇上的脸色方才舒缓下来，捏着陵容肩膀说她辛苦。

“臣妾不辛苦，能服侍皇上，是臣妾的荣幸。”

陵容为皇上换好朝服，又将朝珠拿了起来，可她身量娇小，还要踮着脚才能帮皇上戴上朝珠。

“今日之后，你便是皇贵妃了，回承乾宫去，好生准备着吧。

皇贵妃的晋封礼仪可比贵妃还要繁琐，你怕是要辛苦几日了。”

“若是依照臣妾的想法，一切从简就是了，可偏生皇贵妃这样的位份的晋封，偏生是不能从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