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忙磕头谢恩,起身时正对上陈知州的深幽双眸,吓得浑身一颤。
待他走远,褚丞才递给陈知州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
随后,消息传出,探子在外英勇就义,被高昌守城士兵就地斩杀。
褚丞煽动众人,以东方氏官员斩杀国之忠勇之士,置嫖州的大义救援为不顾,视同宣战。
与此同时,东方氏族派兵出动,两波势力将高昌围得水泄不通。
并以高昌为战场,分庭抗礼。
对峙长达半月之久,城中药材几乎见底,无歇有些心急,跟在姜梒身后团团转。
“公子,眼下正是瘟疫的关键节点,若药殆尽,便有可能半途而废……!”
原先以为得知高昌有人接管,东方氏族便会出兵,众人忙于城防之事,压根没想到会拖地如此久。
实际上是他压根没想到,嫖州竟然会出兵。
“药材会送来,不急。”
“可是——!”
姜梒抬手止他说话,分外好奇,之前能将自己心中所想轻易猜出来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心慌意乱了。
“现在不过是预想中的麻烦找上门了而已,你急什么。”
“若他们真打起来便罢!这样一日一日地对峙,最后倒霉的只能是我们。”
姜梒怎会不知,原以为只东方氏会出兵,没想到那个胆小如鼠的嫖州知州,竟也能挥兵相向。
“这嫖州的兵,到底是敌是友呐?”
她感叹道。双手撑着厚重的城墙,望着正前方驻扎的黑压压军队,和侧方稍逊几分的嫖州军。
“只怕无论是敌是友,这嫖州军恐怕都撑不了几时。”
女壮士取来一笼灰色的鸽子,姜梒从袖中取出一纸条卷塞进鸽子腿间的小纸筒里。
灰鸽自她掌心飞起,即刻便融进灰蒙蒙的天际,转眼消失不见。
“这潭水还需搅得更浑才行,希望舅父莫要我失望才是。”
东方氏大将邹云明率领大军于高昌城外,等了几日,都未接到宫里传来圣旨。
其军师谏言,“不如将军趁此发兵,那嫖州军绝不是我们的对手。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确实,敌寡我众,势必轻而易举便能将高昌取回。便是日后谈判我们也有正经说辞。他鄢京来人贸然进入我之领土,有错在先。”
邹云明摸着下颌处的络腮胡,继续道:“但今上迟迟不下旨意,怕是有所考量。”
军师道:“那魏策确是打仗的好手,今上不过是顾念从前的情义,知他在此想替他留些脸面,要他知难而退!”
“谁知他不知好歹呢!”
邹云明冷哼一声,不悦道:“情义!有何情义。不过是曾和今上同盟过几日,又得守月公主赏识罢了。”
提起这事他就气愤,自己惦念多年的姑娘,转头便看上了魏策那么个小白脸,迷的公主竟然当庭抗礼,想要拒绝和他的婚事,转而嫁给魏策。
好在魏策有自知之明,未敢高攀,不然今上不得欣然同意这桩婚事。
军师忽然想起这些往事,自觉说错了话,有些歉意地奉上一杯酒水。见将军接过去,才微微释怀。
“听闻夫人已有身孕,当真可喜可贺。”
军师摆手作揖。
邹云明开怀一笑,“再有一月,本将便可得抱孩儿了,到时军中所有兵士皆能喝上喜酒。”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邹云明松开抚须的手,若有所思地掐算时日。
“坏了坏了,记错了!忘记算上医士所说的初有孕时那月了……”他神情焦急,“若加上,那便是不日即将临盆!”
他猛地攥住军师的手,“不管了,本将等不得了,今夜便对高昌发起进攻,连同嫖州一起拿下。”
“吾要以这两个城池做礼,送给我的妻儿!”
说着火急火燎便要行动,生怕慢了就赶不上这重要的时刻。
而就在吴家率兵前来两个时辰,邹云明率军对高昌发起进攻,褚丞指挥嫖州军假意抵抗,后因不敌对方,选择回城保全实力。
姜梒未想到吴家的支援还未到,对方便突然进攻,也是在这时才看清嫖州军的头领竟然是褚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