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平日里端着自己是村子里最富裕的人家的架子,说话做事也是很有风范的,哪怕是郑氏在背地里嚼舌根,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斗了这么多年,她早就不把郑氏放在眼里了。
只是,今儿郑氏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咒她的宝贝孙子,那可是她心尖儿上的宝贝儿啊,她家建文不过是摔断了腿,却被整齐说瘸了腿,这不是诅咒那是什么,她可是亲耳听见了的,没有冤枉了她郑氏。
“哼,你以为老娘怕了你?老娘撕烂了你的嘴,你个老贱人,老娘家的孙子又孝顺又出息,比起你家的小白脸,那可是天上的白云和地上的污泥。”郑氏疯了般的扑向何氏。
大房家的两个儿子,就是郑氏心中的宝,无论他们做了什么事情,郑氏都是觉得他们是有出息的,在郑氏的眼里,他们就是天空中闪烁的星星。
“哼,老不要脸的,老娘再不好,可不像某些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呢。只顾着大儿子就把小儿子往死里逼,也不知道是为了这什么,两个都是亲生的,这心哪,怎么就偏了呢,不会是被狗啃去了一半吧。”被郑氏追着骂了一圈儿,何氏也不搭茬,就往郑氏的心里插刀子。
何氏心里最清楚不活了,和那老货斗了大半辈子,她了解她的脾气和心思了,郑氏纯粹就是一个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人,她偏不让郑氏如愿了,郑氏越是捂着的事情,她越要去捅咕出来,看郑氏如何堵住她的嘴。
果不其然,郑氏就像是被点燃了的炮仗,她立马张牙舞爪的向何氏冲去了,恨不得将何氏生吃了。
木槿看着人群中好多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有好多人都是中午闹的那一场里没有见过的人,她印象里有几个人还是族里的长辈,更重要的事和她奶之间还有不愉快,她灵机一动眼泪在眼睛里打旋:“奶,我大哥回来了,可是已经把打到的野鸡送去镇上了,准备卖了钱给我娘亲抓药呢,奶,你不要抢我家的猎物,好不好,您中午和大伯娘已经把我家搬得干干净净了,真的没有东西了。”
哼,有这样一家子亲戚,木槿都觉得害臊,一家子大大小小的懒货,还想惦记她家的东西,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好啊,你个小贱人还敢顶嘴,我可是你奶,让你把猎物拿出来孝敬我,你还藏着掖着的,哼,等明日老娘就把你卖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抓木槿的胳膊。
木槿哪里能让她抓住了自己,就那一双乌黑的手,她看了都忍不住恶心得想吐,更别提让那老太婆碰自己了。
“救命啊,救命啊,这还是亲奶吗?为什么要卖了我啊,娘,我们一家人的命真苦啊,不如我们一家人全拿绳子吊死算了”在地上瘫坐着的木槿哭得伤心欲绝,差点儿背过气儿了。
木槿深知在这个时代舆论的重要性,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来传去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能预料,不过众铄金,说的人多了,自然就成了真的自家这老巫婆的偏心奶,脸皮厚的,虽然她不在乎村子里那些关于她的闲话,但是至少还是能恶心恶心那死老太婆。
“阿姐,我们家里已经没有绳子了,剩下的一小缕都被奶奶拿走了,你怎么就不记得了啊?我们要是想要吊死的话,只能找奶奶借给我们。”宝不知从哪儿钻出来,蹲在木槿身边一脸正经的说道。
木槿心中暗喜,不愧是聪明伶俐的我的小弟,脑瓜子和我一样好使,木槿现在恨不得搂过他狂亲脸蛋。
“哎呀,这郑老婆子越发的没良心了,你看看老二家的屋子,屋顶左一个洞右一个洞,还不如没有呢,这郑婆子还下得去手。”
“有什么下不去手的,郑婆子的手不干净着呢,昨儿她从我家菜地旁走了一圈,我家菜地里的菜都少了一圈,这老二是她儿子,她还不更理直气壮的顺手牵羊了。”
“就是就是,如果不是土生土长在村子里的人,还以为老二不是她亲生的呢!”
“这个啊,这个是这样的,我婆婆给我说过呢……”
人群中的老婆子、小媳妇指着郑氏指指点点、嘀嘀咕咕个不停,看郑氏的目光都带上了排斥和鄙夷。
村子里家家户户的人,谁家像郑氏这样为老不尊了,即使心中有些偏心,但是也没有这么过分的。将亲生儿子一家人往死里逼。
眼看着自家在这儿绝对讨不了好,花家老大看形势不对,早早的就带着儿子灰溜溜的跑了,郑氏和大房的媳妇见惹了众怒,暗啐一声晦气,也打了退堂鼓。
“多谢各位奶奶、婶子、嫂子姐妹们,今儿我们母女能留着一条命,多亏了各位长辈们仗义执言,我奶才不敢在我家胡乱的打人、卖人了,你们可真是好人哪!”好人牌谁不会发,又不出粮食和银子,她乐意多说点儿好听的话。
乡下人,大部分还是朴素老实的,听了木槿不要钱的好话,反而颇为不自在的摆手说不碍事,都是举手之劳,一个村子里的人就该互帮互助的话。
热闹看过了,人群慢慢的就散了,破旧的两间小屋子又恢复了寂静,院子里乱七八糟的散落着单支的筷子,缺了腿儿的小凳子。
“小妹,你刚才真厉害,和平时一点儿都不一样呢,几句话就把咱们奶和大娘赶走了,你太厉害了”花孝文对木槿竖起大拇指,在他眼里,自家妹子这一次简直就是做得太好了。
家中本就吃了上顿没下顿,以前自家妹子还被大房的那些吸血鬼哄骗了去,令自家更加的雪上加霜,幸好,妹妹受伤后好像想明白了,这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听花孝文说自己变了,她心里一阵慌乱,自己本来就不是真正的花木槿,只是一个天外来魂,虽然真正的花木槿已经没了,但是她始终是占了人家身子的人,她心里还是愧疚的。
“我……我只是觉得不能被大房的人欺负了,我也怕他们吵着娘休息,娘的病还没有好呢!”向自家大哥解释自己的变化,表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娘亲。
夜色渐黑,村子里笼罩上一层黑色的薄雾。家中已经没有了油灯,唯一的油灯已经被郑氏那个老太婆雁过拔毛地拿走了,就算没有拿走,她家也没有灯油,一家人只能摸黑,狼吞虎咽的喝了花孝文偷偷带回来藏起来的鱼汤后,都上床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