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驰骋在沥青混凝土铺成的车道上,很快驶入一片商业繁华地带。
晚上九点多,街道两旁是排排郁葱苍翠的植被环绕,是霓虹闪烁的门牌路灯,是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的人流过客。
中途,傅既琛吩咐司机把车停在前方路段,自己则走入一间大型连锁医药店。
过了五分钟,他出来。
手上拿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条状盒子。
顾南枝隔着一面车窗,远远瞧着越走越近的他,目光模糊没有任何焦距,不知看向何处,直至他人站在副驾座门前,把车门打开的瞬间,才惊了下,卓然回过神来。
男人把手上那个条状盒子丢到她的两膝上,淡淡叮嘱道“自己看说明书,记得要按时涂。”说完,也不看她的反应,缓缓关上车门,重新回到后车厢座位。
他关门后,顾南枝才敢垂眸去看膝上那个小盒子,上面写着大大的‘烫伤膏’三个字,即使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依旧清晰无比,刹那,她的心好像有一根羽毛在轻轻撩拨着,搔搔痒痒的,既开心又难过。
她仿若无事般把那支膏药攥进手心里,快速瞥过头去盯窗外风景,绝然避开一旁陈哥投来的八卦眼神,却又在侧眸的一霎,浓稠的泪,呜呼而至,她紧抿着下唇,不允许自己在这片静谧的车厢里,发出一丁点哽咽声。
只觉得,今晚好像在做梦,可手上这支烫伤膏又凌迟地提醒她,梦有时候也会照进现实世界。
多么魔幻啊!
你为何还要对我这么好。
就只因为我是你妹妹?亦或者说,你还保留着那份情感?
可是哥哥,你现在已经有了陆之柔,我也答应过妈妈,之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早就回不去了……不是吗。
其实,人生就是一条不断走向分岔道的过程,只要你选择了这一条路,那么,另外一条赛道,永远只能存留在幻想当中,根本无法回头。
算我求你了,哥哥,别再对我好了,行吗?
我一点都不值得。
她惆然站在别墅二楼的阳台上,看着傅既琛那辆迈巴赫越驶越远,最后消失在夜的尽头,心好像裂开般,尔后有一双无形的手从裂缝里扣了进去,搅呀搅呀搅,直至空掉为止。
好痛、好痛、好痛……
*
那晚之后,顾南枝再也没有见过他,生活逐渐归于平寂,像是定格在回国之初,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两个永远不会相遇的一男一女。
这天,她与章小惠刚刚吃过午饭,从食堂一路闲聊回来。
远远瞧见,法务部正门口站着个人。
那人身着一套粉色西装套裙,带着对直径超大的棕色美瞳,一头大波浪卷全梳扎在后脑勺,既干练又靓丽,却双手交叉摆于胸前,一副不好招惹的模样。
“你就是顾南枝!”她语气里有种跋扈的嚣张,非常明显的来者不善。
顾南枝已经越过了她,正踏进法务部大门口,霎时被她呼喊出的名字停住了脚步。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她眨巴着一双如同小鹿般清澈透净的眸子,懵了一懵,先是看向章小惠,而后,才悠悠转过脸,盯着门外站着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