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这么贱吗?
浑浑噩噩中,迷离恍惚间,思绪又开始飘渺涣散,陷入一种自我贬低,自轻自贱,自哀自怜的困顿里。
陆之柔问不见答,直接把电话打到她手机,铃声袅袅,她惊了一惊,回神后,才缓慢按下接听键。
“……”电话明明已接通,可两头人皆是默不作声,谁都没有开口吐出第一句问好。
陆之柔是愧疚,顾南枝是心累,不想跟她说话,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最终,还是陆之柔拉下脸皮,打破这份窒息的沉默,问“南枝……既琛他……他是不是去你家找你了?你没将我们的事告诉他吧?”
陆之柔问得非常小心谨慎,连带着声线都是哆嗦不利落的,是那种心跳快要提到嗓子眼的害怕。
顾南枝笑,哭笑不得的笑。
从小到大,她几时见过这样忐忑不安,坐立难安的陆之柔?
应该真的担心到睡不着觉了吧!
害怕她承受不住压力与屈辱,对哥哥坦白一切吗?
想必,陆之柔应该真的很爱哥哥吧!在努力维护自己在他心目中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的好女人形象。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即便以后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自己,最起码也是一个深爱着他,一心一意对他的女人,真的挺好的!
况且,陆之柔不单止爱他,还能给他想要的一切,而自己什么都给不起。
于是,她不再多想,没有一句废话,直入主题,淡声道“他跟我说,他会尝试跟你交往,不过,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不是在赌气,你自己把握分寸。”
陆之柔听到这句话,耳边嗡一声响,出现短暂的失聪,她根本不敢相信这句话是真的,亦或者相信是真的,却又害怕会是傅既琛为了气顾南枝,为了让她吃醋,一时昏了头说出来的负气话。
两年了,她终于等到了,盼来了吗?
她惶恐不已,心乱如麻,为了探究这句话的真假性与准确率,她不停在电话里追问顾南枝,问起他们今晚到底聊了什么?做了什么?还要她往细节处说去。
顾南枝心底一痛,有羞有怒,哪肯依她!
回想起刚才傅既琛在她家门口,对她做过的事,说过的那些话,只觉得,这份屈辱已经超出她心里能力所能承受的范围。
她真的一点都受不了他对她的轻视。
泪水忽而又涌了出来,她努力控制住自己哽咽的声线,不让陆之柔发现任何端倪,什么都不说,只简单说了一句话“他说他不会让我好过。”
听罢,陆之柔心间一爽,却也有愧,小心翼翼又询问道“南枝,既琛他……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难堪事?对不起,我以后会尽可能弥补你的,我们会……”
话还没说完,顾南枝艰难捂住胸腔,撂下逐客令“之柔姐姐,他没有对我做什么难堪事,你更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自作自受的结果,我只希望你以后能对他好,不要将他当成你以前处过的那些男朋友,觉得在一起久了,没什么意思就把他一脚踢开……”
陆之柔嫩脸一红,立即拦截她的话,亮声反驳道“不会的,我这次是认真的。”
听到这句话,顾南枝觉得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她默了一默,朱唇轻抿又半启,心神疲倦,淡淡道“之柔姐姐,这件事过后,我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打电话给我了,因为……我并不期待你的每一次来电,这会令我感到非常困扰。”
说完,也不等陆之柔回复,截然就挂断了线。
她又是一阵发呆、空想、沉寂……
大概过了十几二十分钟,她把电脑屏幕那份辞职信存档发送到微信链接,便熄掉电脑,回到睡卧。
夜,很静很静很静……
床头灯光线昏黄茵茵,她空洞平躺在床上,努力感受呼吸的节奏,眼睛闭合了又睁开,反反复复不能眠,再次睁启时,眸中已茫茫然一片。
明天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呢?是狂风暴雨?还是暴风雨前的虚假平静?
是不是只要向人事部递交辞职信后,一切就会结束?
真的要回去德国吗?
她迷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