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内。
傅既琛姿态闲散陷进沙发里,单手接过一旁德国男人毕恭毕敬呈上来的文件。
他没有打开,眸底晦暗不明,似乎对于手中纸皮袋封装的文件毫无兴趣,转手就将它撂在面前的一张大理石茶几上,沉思了片刻,才不紧不慢说:
“你只需告诉我,她为什么会有这个病,其他的事……”
讲着讲着,忽而把话停住,薄唇紧抿,神色稍显不豫,须臾才续道:
“至于……她在德国八年的那段经历,以及人际关系这方面无需跟我叙述。”
对面褐发蓝眼的壮硕德国男人一听,颇有些意外。
心道,这位华人富商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前几天不是让自己调查那个华人在德国八年的生活点滴吗?当时还强令要求事无巨细,现在只需汇报其生病原因?
这……咋不早说呢?
如果那么简单,他当天就可以给出答案了,还需大费周章辗转多处去调查,让他无端端白忙活了好几天?
这……不是在耍人吗?
算了,给钱的都是大爷,只要钱到位,万事好商量。
立即抛去疑惑与不满,端正态度,用着浑厚正宗的德文回复。
“傅先生,这个顾南枝生病的事并不难调查,因为她父亲是纽伦堡大学的教授,当时这件事出过新闻报道,在纽伦堡大学几乎是人人讨论的时下热点……”
停了一停,开始回忆文件资料上的内容,字斟句酌复述着。
“五年前她驾驶一辆私家车上了高速路,副驾座正好就坐着她的父亲,轿车驶到中途,匝道有一辆货车操作失控,直面撞上她的车。”
“那个女人还是新手,两个月前才拿了驾照,应急能力不太行,当时没有急打方向盘,而是选择直行,最后她驾驶的那辆小轿车被顶到高速路分道上的隔离带……”
“车尾被严重撞碎,车头几乎挫没,她还算幸运,大难不死捡回一条命,她父亲就惨了,当场没了……”
“醒来后,可能太过于自责吧!一时还接受不了自己爸爸过世的消息,当时就崩溃了,还吵着闹着说要死,不活了。”
“等身体养好之后,次月就转到了慕尼黑另一家附属医院的精神科,至于……”
“至于是什么病,这个短时间内不好说,毕竟医院要尊重病人隐私,我们不大好深入调查,如果傅先生您不急于要结果,能等上一两个月左右,我跟我的团队可以帮你查出来……”
后来,面前的这个德国男人又说了长长的一大段话,傅既琛都无心再听,只觉得天旋地转,头脑里不停徘徊着一个问题。
她爸爸死了?
五指猛然收拢,眼神刚毅且冷冽,倏地抬起头问“你说顾少恒死了?”
那个德国男人还在源源不断输出自己的内容,突然被傅既琛凛然截断的一句话打乱了节奏。
心下狐惑,这还用问吗?难道他刚才表述有问题?是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吗?
可当他对上傅既琛那双阴沉且布满戾气的眸子时,刹那僵住嘴,只怔怔点着头,无意识回答他的问题。
额头渐渐渗出一层薄汗,觉得这个金主爸爸有些可怕,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得罪了他?
傅既琛敛回目光,眼底情绪复杂,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须臾之后,没有交代一句话,抬手就抽回茶几上的那份文件,起身往门外走去。
他出了酒店宴会厅,打了通电话给乔欣,吩咐她与一众高管留下来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