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二宣布的新政策以惊人的速度通过报章迅速扩散,整个长安城的居民们一个早晨间便已知晓。无记名制与誊录的新规让万千学子欢声雷动,街头巷尾甚至为此举行了一场欢快的酒宴。
群众的需求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满意的回应,这让李二在文人士子心中的形象愈发升华,那些家族势力纵有再多不满也无法抗拒这股大势。舆论的压力减轻,他们在朝廷中再想垄断政权只怕力不从心。
此刻,因科举而引发的热议逐渐平息,张素对这一切都是听闻而来。李恪带来了诸多消息:“素兄弟,这次你是真正为朝廷建功立业了,那些儒生们恐怕对你的看法也大不相同。”
“这不是建功立业,这是负伤啊。”张素满身疼痛,苦笑摇头,“我当时也在,他们为什么不揍你,难道仅仅因为你是个王子,不敢动你吗?”
李恪则哈哈大笑,“我怎么可能知道原因,但我同样不是没被打,屁屁上挨了好几脚呢,只不过我伤得比你轻一点。这可不是怪我,那时候我也冲动地上前了,若说我见死不救可就冤枉了。”
这些知识分子毕竟不是市井之徒,动起手来逊色得多。张素虽鼻青脸肿、浑身疼痛,却无大碍,更多的仍是内心的憋闷——一直以来顺风顺水,这次吃了这么大亏,是他穿越以来的头一遭。
他露出痛苦的笑脸,不安分的坐下又觉得疼痛,换个姿势又牵扯到伤口。忍着痛楚,他尝试活动关节后开口:“我觉得你在笑话我被打,如果换作是你这个王子被人教训,他们九族都被抄掉都算是轻的,这些人再不智,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吧?”
“哪里有那么夸张。”李恪笑着反驳,“你过高估计了我这个王子的价值,父皇做事向来公允,如果是平常的打斗,不但不会帮我,还可能会处罚我。类似这次的情况,父皇也不会因为我被打而迁怒他人,除非真受了重伤或死了才另当别论。”
哦,原来李恪先前与其他纨绔子弟争斗时,从未仗势欺人,对方也不看重他王子的身份,恐怕都是因此。
李恪略停片刻,接着说道:“再说,父皇坚决反对严刑峻法,对严重犯罪执行死刑都非常审慎,规定所有长安的案子,在执行前几天要呈报五次,地方案件需重复上奏三次,核实无误后方准执行。株连九族根本不可能发生。”
听到这些,张素一愣,这样的程序比后世最高法院审查死刑更为严格和小心。超乎了他的认知——按照他的思路,封建皇帝杀人似乎只需一声令下。
李恪又补充道:“不仅如此,执行死刑那天,宫内不能设宴喝酒,各部都不允许奏乐,门下省还会派专员巡视。依法应处死但尚有怜悯、可以宽恕的情况,也会视情形免予死刑。”
张素愣住了,“陛下确实圣明,大唐之福祉,乃万世之帝。”胡乱恭维几句后,他继续问道:“那那些动手的儒生呢,现状如何?你父亲打算怎么处理?”
那日打斗中,长乐和武约这两个女孩子无力帮忙,只能求助金吾卫。金吾卫来把那些儒生动了手的抓走,张素自己去医院敷药疗伤,之后的情形他毫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