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军的后撤,在荆州军诸部看来,那就是敌军被自己击溃了。
即便是对方没有陷入混乱,但只要自己这边再加一把力,对面自然会垮掉。
这是荆州军多年战斗的经验,甚至是在荆州军内部的军事教育中,是明明白白记录在新建立的江陵军事图书馆里面的。
已经杀疯了武陵蛮营,死死咬住对面益州军里面跑得慢的人。
而且此刻,他们的眼中,是没有俘虏这个概念的。
今天,他们出手不留一丝情面,即便是有益州军丢下武器,想要投降,他们也没有收手。
跪着的人,更方便斩首。
就这样,看到连投降也是死,益州军这边的将士,跑得更快了。
被逼着加速后撤后,益州军也终于是出现了局部的混乱。
至于斩杀投降的人,事后益州军是否会拿这个说事,已经不是沙摩柯等人考虑的事情了。
追杀之中,吕岱也终于得到了一匹战马,坐上战马,抬高了自己的视野,他能清楚看到,局势正在如他想的那样发展。
益州军埋伏在这里的部队,终于是被自己击溃了。
虽然说吕岱不喜沙摩柯率杀降兵,但他也能理解他们的举动,有些时候,军人需要把自己内心的怒火给发泄出来。
战场的局面,总是瞬息万变的。
当荆州军追杀益州军到山腰时,益州军的后续增援,也来到了这里。
留在绵竹关中,属于吴懿麾下的另外一万多军队,都被李异带了过来。
只是山路崎岖,也不方便展开部队,在李异的估算中,荆州军攀岩而上,人数应该不多,应该只是精锐的奇袭部队,在这里修好营地,远比上去击退荆州军靠谱。
所以,他并没有带着这些人直接上山去支援。
他以这些部队为基础,加上他自己原本麾下的八千多东州军部队,以及新征调来的民夫,他完成了防御营地的加固。
也正是李异的选择,让退回来的益州军,看到了生机。
“弓弩手,准备箭上弦。”
益州军的败兵逃进军营起,李异就已经让手下开始做准备了。
他在巴郡东南处,虽然没有直接和荆州军交战过,但是跟着赵题,也和荆州方面有过接触,得到过荆州送来的一些高级军械的支持。
也见过荆州方面的谋士,那些人的护卫,他眼中都是好手。但那些人在荆州军,似乎只是很普通的存在。
而到现在为止,传来的军报,不论是北面士颂的一路破竹,还是南面叛将甘宁率领的水陆并进的荆州军,似乎益州军只要是出城和荆州军正面交手,等待他们的结果,就是惨败。
他对黄权不出城野战,固守城池的战法,很是支持。
所以他带着部队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修好营地。但也正是这种保守做法,让他错过了机会。
其实吴懿的埋伏,一开始打得其实很是顺利,给荆州军造成了重创。若是他也不顾一切地带着大军冲上去,和吴懿的部队进行轮换,虽然损失会更重,但多半是能拖垮荆州军的。
毕竟,若是荆州军再想增援,还需要再让部队顺着山崖爬上去才行。
若是拼消耗,怎么看,都是益州军这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只要坚持打下去,益州军这边的赢面,其实更大一些的。
当然,李异的选择,也算是万全之策。
不论怎么说,依靠一个坚固的军营,拦住荆州军冲下山的必经要道,让荆州军突袭之策泡汤,对于黄权的固守战略来说,才是最契合的。
正如现在,益州军的败兵身后,本来追杀的很起劲的荆州军,看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防御军营时,都本能的放慢的脚步。
吕岱更是派人直接通知沙摩柯,严令他不许进行强攻,而是在益州军的军营外列阵准备。
而潘璋那边,不需吕岱的提醒,也停下了脚步,任由那些益州军手脚并用,连爬带跑地躲入了这座军营之中。
这一次遭遇战,真要算起来,其实双方损失的人数差不多一换一的样子,但对面军队,显然人数更多。
益州军军营里面,吴懿的两万嫡系部队,现在还有一万六七人。加上李异的东州军八千人,再怎么算也还有两万三到两万四千多人。
荆州军这边,原本的武陵蛮和山蛮营合起来有六千多人,被突袭后,现在还能跟着沙摩柯一起追杀的人,已经不到三千,加上吕岱手下爬上来的雄武军五千,战斗到现在,合起来,也不到七千人。
但即便是这样,守在军营里的李异也好,还是刚刚退入军营的吴懿,都没有整顿部队,然后再杀出去的打算。
笑话,对面荆州军的实力,他们今天算是领教了,能守,绝对就不去正面迎战。
“吕将军,敌军这军营,显然是刚刚设立,我们面前,不过简易的栅栏和半截土墙罢了。”
沙摩柯提着自己染血的铁蒺藜骨朵,快步走到吕岱身边,指着益州军简易的军营,说道:“对面益州军,看起来人数众多,但其中大部分都只是民夫而已。”
对于沙摩柯而言,益州军中所谓的主力军团的士兵,也跟他眼中的民夫,没有区别。
“此刻,对方的军营,刚刚修建,不过是个雏形。我们此刻退兵,只会给益州军加固军营的机会。”
“后面再想要把这个军营攻下来,我们要付出的代价,只怕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