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感动于王大丫为自己出头,但真要说干掉狼王,终究是风险系数太大,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的,没必要让王大丫为此冒一丁点风险。比起狼王的小命,张恪自然是更在意自己人安全的。因此他决定写封信,让大丫放弃这个念头。将大丫的信给哈尼看过后,她自然也很忧心,便在张恪的信上也写了几句,劝自己的姐姐千万不要冲动。想要这封信被尽快地送到远在北境,行踪不定的王大丫手上的话,那自然只能是去走军方的渠道的。于是,张恪又给陈庆之大元帅写了封信,说明原由,让他帮忙将这封信送往北境王大丫手上。
将信送出后,张恪才有空看看其它几封信,好在那里面都没有什么太过要紧的事情,让张恪松了口气。最麻烦的事情,终究是王大丫,因为张恪并没有把握仅凭一封信就劝得住她。还是得另想个办法,别让王大丫去冒险,万一出点什么事的话,那自己必将为没有能尽全力的去阻止她,而后悔不已的。想了老半天,办法其实没想到,但解决问题的人倒是想到一个。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治得住王大丫的话,那想来想去也只有她的老爹王五了。
只是要去往北境紫狐村的话,就非一般人可以去得了的,没有北境狐族带路,根本找不着地方,看来只能如此了。想好后,张恪将哈尼叫到跟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张恪严肃地道:“我始终有点担心大丫姐姐,怕她未必会听咱们的劝,所以我打算让你亲自回一趟紫狐村,请你爹出马去找到大丫,如今估计也只有王大叔能劝得了她了。”
哈尼应该也是在担心这个的,闻言马上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倾城怎么办?”
张恪看着小狐狸,想了想道:“难得回去一趟,你将她带回去吧。”倾城闻言,立即“吚吚呀呀”叫了起来,小脑袋摆来摆去的,那意思分明是不愿意回去。
张恪将她抱过来,伸手安抚着,解释道:“不是不要你了,只是你也出来两年多了,这一次正好回去看望看望白姑姑,难道你不想念她吗?等办完事,你再回来,好不好?”倾城闻言,低下头来,想起家里那个视自己如珠如宝的奶奶,也有点黯然神伤,当初自己就那样子任性地偷偷的跑了出来,想必奶奶一定是伤心了。张恪的话,一下子说到她的心窝里了。
见她沉寂下来了,张恪也暗松了口气,接着道:“路途遥远,为防不测,明天我就让赵常山护送你们回北境。”
哈尼道:“不用了,公子,我们自己能回去的,还是让赵大哥护在你身边吧。”
“我身边还有马铁,你不用担心。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哈尼闻言只能点头应下,她知道张恪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随后,张恪将赵常山唤来,请他护送哈尼她们回北境。其实,说起来这事儿还是有点不合规矩的,毕竟赵常山接到的任务是保护张恪的,照道理是不能中途离开张恪本人,转而去保护另一个人的。只不过,张恪与赵常山及马铁,彼此之间相处久了,有了一定的交情。而且一向以来,张恪对待他们,也是尊重有加,从来不会摆什么官架子。所以,当张恪请托他时,他便也答应了下来。当然,他也知道,即使出了什么事,张恪也有能力去摆平的,更不会陷他于不义。这也算是他对张恪的信心吧,尽管他也不知道他的这种信心因何而来。
经过一晚的收拾准备后,翌日一大早,赵常山驾着马车,来到了市舶司衙门的后门处。张恪,周通,张远及闻讯而来的高芝高兰,在此送行。高兰将一大堆吃的搬上马车后,在小狐狸依依的眼神中,马车缓缓起行。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中,众人才返身回屋。
大家见张恪情绪不高,便都安慰了几句。张恪笑了笑,道:“大家不必如此,我只是忽然有点不习惯而已。而且她们不过就是回家罢了,有赵大哥护着,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不用在这儿陪我。”
周通,张远闻言,便也跟着笑了笑:“那我们就先回衙门去当值了,过一会儿,也该开门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敬之多休息休息吧!”见张恪点头了,俩人相偕而去。高芝见人都走了,便也起身告辞,临行前,又回头道:“哈尼姑娘回家了,敬之身边也没个人服侍,要不,我从家里找两个丫头过来?”
“不必不必,我没那么精贵的。一些小事情,我自己也能做得来的,不必那么麻烦的。”
“也没什么麻烦的。再说,敬之是做大事的,总不能将时间花在那些洗衣做饭,铺床叠被上吧。此事你就别管了,我来安排吧。”
眼见人家盛意拳拳的,张恪倒是不好一直拒绝了。反正也是临时性的,过几个月,哈尼她们应该也就回来了,于是便点了点头,并诚恳的道了谢。高芝见他点头了,便高兴的离开了。当屋子里只剩下了张恪一个人时,突然间的静寂却让他有些坐立难安起来。因此只是坐了一会儿后,实在是有点受不了,张恪便起身走了出去。只是,刚跨出门口,却又实在是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马铁见他驻足不前,不由得奇怪的问道:“大人,咱们去哪儿?”
张恪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来任何一个地方,因为他也不知道去哪儿好。唉,一个人忽然间的寂寞,原来是这种滋味儿啊,一点都不好玩,好吗?这就是所谓的孤家寡人吧?!好半天后,张恪才叹了口气,道:“去外面随便逛逛吧,我也不知道去哪好。”
马铁虽然有点奇怪这位大人为何如此,不过,对他来说,去哪儿倒是无所谓的,身为一个护卫,他是不必考虑这个的。
信步走到街上,张恪漫无目的地走着。以前还不觉得,但今天哈尼和倾城走后,这心里面感觉空落落的:斯人独憔悴啊!或者真的只是不习惯罢了,自己何至于这般矫情了?走了一段后,终究是感觉没劲儿,便折返回去了。回去找点儿事情做吧,过几天,就好了,张恪心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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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舶司衙门职权下的各项业务,目前都处于良性发展的阶段。以海贸为例,虽然,预计要到年后,才会有第二次的出海,但是相关的准备工作,却已然展开了。由于第一次出海所带来的成功的示范效应,这段时间以来,不断的有人要来申请加入船队。只是,目前市舶司旗下可以驶向远海的大船还只有那四十来艘,远远满足不了需求。对此,张恪授意周通他们放出消息:南定城的清江造船厂正在制造大型船舶,有意向的可前往咨询洽谈。
本来,那些新船是以市舶司的名义下的单的。那个时候,也是没有办法,民间人士对于海贸一事,还是心存疑虑,不敢轻易涉足。张恪虽然预期到对于海船的需求会很快的爆增,但奈何空口无凭啊,于是,只能行此权宜之计。而如今不一样呢,随着首次远航的成功,那实打实的利益摆在那儿,那些商人富户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不断的扑过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市舶司便引导着他们去清江船厂买船了。因为只有让更多的民间资本进来,才能让这项事业更快速的发展起来。毕竟,光靠市舶司目前这几十号人,想要把那么多事情都揽在身上,那是不现实的。而张恪本来对于市舶司的定位,就是一个监督管理协调促进海贸的角色,只不过一开始时,不得不亲自下场,打个样而已。在将来,手头上的这些船,市舶司也基本上是要放出去的,只不过目前,张恪还要用它们去尽量的探索这个世界,不说了解到有大深,起码得要先知道它有多大,所以还是会攥在手上几年的。总之,可以预见的是,未来的海贸已是欣欣向荣之势了,而张恪或者说市舶司要做的就是因势利导,使其成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