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的皮肤苍白的有些不像人类,原本温柔的琉璃眼眸满是冷漠,淡淡地看着
他扭头与躲在建筑物后面的曲渊对视,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那之后好像一切心照不宣,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个学校能够探索的范围更大了,甚至还帮孟沉消除了一些能够让转学生找到线索的东西。
他到最后也数不清到底来了多少人了,有的是没两天就全死光了,有的还剩一两个活到最后,从废弃教学楼旁边的旧花园里面出现的白光——姑且算个门,消失。
这种无聊的生活状态一直持续到来了一只小金丝雀。
他把他当做无聊生活中的解闷,认为不过就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小玩具。
可是他精致脆弱,却又好骗得让人可怜,对着幕后黑手甜甜地喊小名,喊哥哥,却又对他存着戒心。
凭什么?
曲渊不爽。
那个伪善者都可以得到他的亲近,凭什么自己只能被他疏远。
这种情绪在看到他们两个差点用同一双餐具吃饭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他第一次在人前,或者说在自己想象之外,承认了孟沉是他的哥哥。
有一时冲动,也夹杂着一丝窃喜,还有破坏了他们两个亲密接触的心安。
孟沉把自己割裂成两个人,心软懦弱的那一部分变成了余沉,伪善恶劣的那一部分变成了孟儒。
三个人把祁终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看不过眼,也想让他留下来。
祁终第一次夜不归宿的时候,曲渊去找了孟沉。
对方让他别管。
第二天在带他补请假条的时候,宿管阿姨想要动手,被他制止。
宿管果然停下来了。
他都说了,在那之后,他在学校有了很大的权限。
他其实有点烦了。
不知道这种日子孟沉是怎么过了十年。
但是祁终不一样。
他笑起来的时候单纯美好,好像这个世界的阳光全部倾洒在他的身上。
他很喜欢那双单纯的小鹿眼,看着人的时候懵懵懂懂,却又让人感觉是一直被信任着的。
他喜欢被夸赞。
可是周围的人接近他大多是因为父亲的身份,从小听到大的恭维也让人觉得厌烦。
他从来都没有获得过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的认可。
他明明只是给他简单的讲了一下知识点,就获得了他崇拜得不行的眼神。
第一次有人这么注视他。
曲渊咽下他喂的苹果,像是在慢慢嚼咽自己那些阴暗的心思。
第二次他说服自己忍耐,可是第三次小玩具一下子就消失了好几天。
他利用那种特权蒙混了一些纸人,想法子破除了限制进去。
进去的有些太轻易了。
他想,果然是兄弟。
哪怕再有怨言,再多年不见,他们依旧留着同样的血,有着同样的心思。
他进去的时候祁终目光呆滞,没有焦点的看着虚空。
那双清澈的小鹿眼像是被打上了一层阴霾,没有情绪地坐在那里,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生气的洋娃娃。
曲渊在那一瞬间改变了想法。
他小时候养过一只雀儿,金灿灿的毛羽柔顺可爱,叫起来的声音脆脆的,叽叽喳喳地每天好像好快活。
他精心养着,不说多喜欢,却是把最高的鸟食喂给它,每天连喝的水都是按时空运过来的山泉水。
直到发现小雀儿每天吃得越来越少,他才反应过来。
它不属于这里。
他没有找医生,也没有多少太迫切的心情,只是每天抽时间在它跟前坐一坐,看着它日渐衰败。
它死的那天,头还是朝着外面那片园林。
养不熟的东西。
他可以冷眼看着那只雀儿死在他的眼前,但是他发现自己无法接受祁终生命的消逝。
他笑起来很好看,他觉得应该让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将进来的那些转学生异化成纸人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法子,也就是之前这种无聊时候的消遣,才会把孟沉拖住了一会儿。
祁终消失在光圈里的时候,曲渊以为那一刻以为孟沉真的想杀了自己。
但最后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你该回去了。”
回去?
曲渊垂眸。
他不要。
眼前的世界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