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公被压得眼泪花花,太子这才招呼宫人将皇上抬回龙塌。
戚月长呼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拉过椅子坐下号脉。
脉搏发热紊乱,面色潮红胸闷气短。
这皇帝也真是的,老大不小了不晓得收敛点,给自己气成这样还不是要她来治,又不给钱。
戚月展开银针包,伸手去扯皇帝胸口的衣衫。
姜予安立即抓住了她的手:“还是交给范太医来吧!”
她抬起头,姗姗来迟的范太医瞪大了双眼,一旁的太子和吴公公更是直接别过了脸。
“好……吧!那我去开方子。”
戚月交接了一下,告知了穴位就退到了屏风后。
“急火攻心,身体亏损严重,能治,需要长期静养。”
“那就好。”
太子松了一口气,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戚月上下打量,心生疑虑,这人明明日日吃素怎会如此敦厚?
“七月,怎么了?”姜予安见她走神询问道。
戚月写完最后一个字,还是将疑惑问出了口。
“太子一直都这么……魁梧吗?”
“记忆中,父亲一直便是这模样。”
戚月没再多问,趁四下无人凑近他的耳边。
“不出一年。”
姜予安双瞳放大,转过头想要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太过着急,她的唇不小心碰上了他的耳廓,刹那间红了脖颈。
戚月抿紧唇底下头。
“咳咳、我们去看看愉欢吧,总得想想办法阻止她去和亲,不然林楚樾那斯不得哭死。”
“……嗯。”
皇上醒后,范太医又喂了些安神的汤药,打算将剩下的交给戚月自己好走人。
结果出来时,屏风后只剩下看书的太子殿下,以及跪在地上的白眉公公和一圈锦衣卫。
“范太医这是要去哪儿啊?”
“微臣……皇上睡下了,微臣不敢打搅。”
“嗯,自己找个地儿坐下吧!”
—
“公主,等等奴。”
小兰追着愉欢一路小跑。
愉欢不顾小兰的呼喊,只想快点见到她的父皇。
忽然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抬起头看清来人的脸,眼眶里蓄满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颗颗落下。
林楚樾伸手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安慰道:
“皇上没事,在未央宫歇下了。”
愉欢抓住他离开的手重新贴上了自己的脸颊,她指了指屋顶。
小时候每次遇到不太开心或想不通的事,她都会央求林楚樾带她上屋顶,看漫天星辰。
这次也不例外。
林楚樾一手接过小兰递来的灯笼,一手将愉欢护在怀里,纵身一跃上了最高的阁楼。
屋顶一盏灯笼迎风闪烁,像极了天上的恒星。
两人还如以往,头枕胳膊仰望星空。
可惜的是春日里早早起了雾,眼前除了隐约可见的月亮再无其他。
“愉欢,我带你走吧,你不做公主我也不做少将军,我们就做一对俗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愉欢扬起脸轻轻摇头,她伸手比划着:“我只希望你平安。”
此时此刻她真的希望自己不是公主,而是像小月那般洒脱。
可和亲是她的宿命,无论如何逃避,最终也改变不了命运。
她若不去,大锦万千百姓皆会因她一人流离失所,甚至付出生命。
她、不得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