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像蚂蚱似的敏捷地从座椅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门边,一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同时一脚踹上了门。我的尖叫声顿时变成了低沉的闷哼声。
我惊恐万分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这张既邋遢又俊朗的脸孔。
说他邋遢,是因为他的头发已经长到了鬓角,而且完全没有打理,就像一堆鸟窝顶在头上,而且白色的背心上还挂着一连串小破洞;而称他俊朗,则是因为他肤色健康且轮廓分明的面庞,以及因用力而鼓起的结实的二头肌。由于距离太过接近,他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男人气息直往我的鼻子里钻。
该不会是要劫色吧?
我捂住胸口,眼泪快要急出来了,求饶道:“求求你别碰我。”
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要是被这个采花大盗给糟蹋了,我冤死了,刚才傅恒要亲我我都不让他亲来着,在这一刻我竟有些后悔。
“不碰你也可以……”他手臂一转,我的后背就撞在他胸口,我成了被他挟持的人质。他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就在我耳后,又刺又痒,让我忍不住浑身战栗。
“那你让我在这儿借住几天成不成?”他嬉皮笑脸的语气更让人害怕。
我吓得语无伦次:“大、大哥,你看,我这里地方也不大,环境也不好。你、你住我这里……是不是太委屈你了?……要,要不我给你钱?你去住宾馆好不好?”
他腾出一只手来,用最新款的iphone挠了挠太阳穴,又潇洒地用小指一勾,将头发捋到一旁,故作思忖道:“那你先说说身边有多少钱?我看看够不够。在上海,包个快捷酒店一个月至少得五千吧。你身边拿的出这些钱吗?”
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哭丧着脸嚷道:“我给你钱,你就走,好不好?”
他思索着说了一句:“行。”
说实在的,这一个“行”字听上去还挺掷地有声的。
“那我去拿。”我怯怯地指了指门口的位置,我的包一进门就掉落在门口鞋架上了。
他忽然把手一松,不知是对我放心了,还是对自己敏捷的身手放心了,我默默走到门边,他也跟着过来,我弯下腰,手刚抓到背包的带子,忽然放下包抓起旁边鞋架上的头盔冲他下巴抡了过去,只听一声闷响,他“嘶”了一声,脚步踉跄着后退两步。
我毫不犹豫地拧开门锁,并朝着楼道里放声大喊道:“救命啊!”
“别喊!”他一边捂着下巴,一边痛苦地皱眉朝我摆手。
可我根本不可能相信他的鬼话。脚步不停地往楼下跑去,我边跑边喊:“来人啊,抓坏人啊!”
随着我的呼喊声,楼道里的声控灯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
还没跑到楼下,只听楼上有人爆出了一声怒吼:“司葭!”
我抬头一看,只见胡之菲身上裹着浴袍,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正站在门口,她那双骨碌碌的圆眼睛看向我站着的地方。
“那是我朋友。你快上来,我们回家再说。”
我顿时感到十分尴尬,连忙转身又往楼上走去。
这时,我家隔壁的房门被打开了,邻居探出身子问道:“谁呀,大半夜的喊什么?”只听哐的一声,门就撞到了停“黑电驴”车尾上。接着,他又抱怨道:“你们这些租房子的,能不能有点公德心!”
我的脸上满是尴尬,只能不停地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然后,我就像个小偷一样,悄悄地溜回了刚才把我吓得魂飞魄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