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一百天。
楼衔雪虽然失去了很多感情,但并不妨碍他最讨厌的人是——祝衍清。
陵昭都知道偷偷摸摸来找人,也知道避着他,祝衍清却烦得很。
每次都仗着姐姐心软被放进来,偏偏又什么都不做,只是陪着,让他没法直接赶人。
每当他表现出一丝醋意,对方就会一本正经输出大道理:
“师尊,我又没有想取代你的位置,拈酸吃醋不符合男德标准。”
“谁拈酸吃醋,我分明就很大度。”
楼衔雪看着旁边含笑托腮看着他们下棋的姐姐,委屈又不平。
心一乱,棋路也乱了。
黑子落下,他的退路也被封死,几乎毫无转圜之机。
他懒得再下直接认输,但在姐姐面前被对方比过,让他烦躁。
“你未免也太不尊师重道!”
“下棋而已,胜败乃兵家常事。”祝衍清认真回答他。
那双眼还残留着浅紫,虽已不明显,可气质还是纯粹通透。
他脸色正常,已经看不出当初受过这么重的伤,而且也对师尊和南浔的关系接受良好。
“反正我只是玩物,你也不必在乎。”
他说出这话连脸都不红,认真且坦然。
“你!”
看到南浔被两人对话逗得乐不可支,祝衍清的唇边也多了笑意。
不过,她笑完之后,却挪到了楼衔雪身边。
他唇角落下。
“阿雪。”南浔低头靠在楼衔雪肩上,亲昵地抓住了他的手指,引导他重新执起一颗白子。
“你可以下这里的呀。”
她的语气柔和得快要滴出水。
耳畔的声音、肩上的重量、手指相触的温暖,几乎充斥楼衔雪所有感官。
良久之后才低头去看棋局,那一子又硬生生把此局盘活。
他听见姐姐和对面说:
“别介意我这个局外人的参与,这局还是你赢的。”
这种时候,棋局的输赢已经不重要了。
赢了,又怎样。
楼衔雪抓住她,颊边漾出笑涡。
而祝衍清无意识抓紧手边棋子,却还是勉力露出笑来,回答她。
“没事……”
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看见“输家”勾住她的指尖,格外刺眼。
倒计时八十天。
楼衔雪的身体逐渐恢复,不像一开始那样千疮百孔。
他总是想为南浔做些什么,最近又开始去学习洗手做羹汤。
私下偷偷练习了好久,做出的第一顿饭端给她时无比丰盛,菜色堪比宫廷。
但她尝了一口后,却表情微凝。
楼衔雪也跟着紧张起来,担心自己做得是不是不合她口味。
对方放下筷子,手抚上他的脸,眉心蹙起:“你最近到底有没有好好养身体?”
他放在桌底下的手握成拳头,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发觉……
楼衔雪灵光乍现,想到这桌菜,呼吸都顿了些许。
他不重口腹之欲,此前从来不吃灵食,所以竟没察觉自己从何时起味觉也在衰退。
“对不起……”
他又在说这三个字。
“是伤得太严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