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慈安太后面前比起其她妃嫔来,更显亲近,哪怕是刻意的讨好,也比别的妃嫔更显游刃有余。
慈安太后被哄得乐了,接过皇后递过来的茶,笑道:“也罢,终归是皇上登基第一年大选,你没经手操办过,哀家就卖个老。”
皇后忙将秀女名册递上去:“经过海选后,户部和皇上最终定下来的入选秀女共计两百二十一名,臣妾看着这个也好,那个也好,实在挑不出什么错来,劳您再掌掌眼。”
经过海选定下来的秀女就是届时要参加殿选的秀女,皇后在慈安太后面前自不能说自己对哪名秀女挑剔,不然就落了个善妒的嫌疑。
慈安太后听了她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接过名册从头到尾细细扫了一遍。
只是看着看着,她眉头就皱了起来。
皇后见状,也收敛了神色:“母后,可是有什么不妥?”
慈安太后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皇后一眼:“哀家记得郭瑶是你嫡妹?”
皇后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下,但是脸上仍挂着笑:“难得母后还记得。”
这个郭瑶说是皇后嫡妹,与皇后却不是一母同胞。
皇后的母亲一病逝,她父亲就娶了填房刘氏,郭瑶乃是皇后继母刘氏所生。
慈安太后沉思片刻拿起一旁的毛笔将“郭瑶”二字划去,皇后瞧见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慈安太后不等她说话,便浅笑道:“两姐妹一同服侍皇帝的事,先帝爷在时卫太妃和玉太嫔就传有佳话,可是卫太妃和玉太嫔两姐妹性情最是温婉不过,哀家当年与她们也亲近。”
“……”
“可哀家记得你这个嫡妹被太师宠得过于娇纵了些,性子比不得你,还是算了吧。”
皇后微微垂眸,不动声色地应了声:“母后慧眼,臣妾明白了。”
随后慈安太后又斟酌着划掉了二十一名参选秀女的名字,只保留了二百名。
皇后仔细瞧着听着,刚刚慈安太后说到两姐妹共侍一夫明显是不满意的,可是看到徐玉锦的名字,手中的笔却顿了顿,略过去了。
徐玉锦,乃是徐玉宁同父异母的妹妹。
徐玉锦有几分神似徐玉宁,皇上与徐玉宁已经闹成这般了,或许让徐玉锦入宫侍奉皇上,也不是什么坏事。
徐玉宁不肯与皇上亲近,那么就找个人来分一下皇上的心神。
慈安太后筛掉了二十一人,将名册递还给皇后,着重提到了两个名字:
“承国公是皇上最为信赖的军机大臣,他的女儿司马悦,还有川陕总督之女顾名韵,都是颜色极好的,前年她们随各自母亲进宫给太皇太后贺寿,哀家是瞧过的,届时殿选,你要留意。”
慈安太后这话代表着这两位是她与皇上内定之人,皇后心中顿时警醒:“臣妾记下了。”
皇后怎么说也是陪皇上一路从潜龙邸走过来的,所以慈安太后对于皇后大体上还是满意的。
她温和地拍了拍皇后的手:“年初皇上大刀阔斧肃清了不少太子旧党,现下朝臣人心惶惶,此次大选,你要心中有数。”
说起来选秀女是为了替皇上选女人,但是却与朝政稳定脱不了干系。
这才是皇上为什么着急选秀的原因。
皇后与皇上是并肩一起从王府走来的枕边人,不可能这点眼界都没有。
皇后点头:“母后放心!”
慈安太后欣慰地笑了,特意留皇后在寿安宫用过午饭才放她回去。
出了寿安宫,皇后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眼眶竟微微发红。
竹枝担忧不已:“娘娘,可是心里难过?”
皇后摇头:“本宫从嫁给皇上那天起,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更何况还在王府时,楚妃康嫔等人不也都在?”
“那,”竹枝略一想,突然领会过来,“娘娘是想起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