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实在是大为不雅,徐玉宁和玛瑙在马车里听着都觉得刺耳。
“怎么回事?!”
马车上慈安太后正闭目养神,前头突然闹出这么大动静,顿时脸色有些不悦。
桂嬷嬷见状,连忙差人去问。
徐玉宁撩开帘子往前面看了一眼,却见前边有个大娘一屁股坐在地上,拦着一辆驴车,正在指天骂地。
驴车没有遮挡,赶车的是一个皮肤黢黑的年轻汉子,车板子上坐着一个戴着幕篱、小腹正微微隆起的小娘子,看样子应该是怀孕了。
看来这位大娘骂的,就是这对年轻小夫妻。
见路人围着他们指指点点,那赶车的汉子脸色一变,当即从驴车上跳下来。
他一条腿似乎有点跛,但是并不影响走路,只是行走时姿势难免有点滑稽。
只见他走到那个大娘面前,红着脸道:“大娘,你这是干什么?你快起来!”
那大娘不依不饶,就赖在地上不起来:“可怜我儿!花了五两银子娶的媳妇,连个大胖小子都没生出来,他那不要脸的媳妇就跟人跑了!”
说着,那大娘凶神恶煞地从地上跳起来,抬手就朝他打去,边打边骂:“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看我不撕破你的脸!”
坐在驴车上的小娘子一脸紧张地扶着肚子下来,失声叫道:“娘,你别打了!”
见小娘子出声,那大娘一把放开刘跛子,朝小娘子冲过去:“不要脸的贱人!你赔我五两银子!”
桂嬷嬷看着那大娘不管不顾,朝着大肚子的小娘子冲去,当即吓了一大跳,忙喊身边的侍卫:“还不快把人拦下!真是造孽哦!”
路人纷纷指着那大娘骂了起来:“天底下哪有这样恶毒的婆婆!”
“不过就是儿子死了,儿媳改嫁,心疼那五两银子的彩礼,又咽不下这口气,才闹的!”
“就是看不得儿媳好呗!看来以前小娘子嫁入他们家,这老毒货怕是没少磋磨人家!”
“呸!老毒货!我看她儿子就是被她给克死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慈安太后坐在马车里也听了个大概,等派出去的侍卫回来禀告,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慈安太后听完,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了。
没想到半路遇到的竟是这么一桩官司。
她手里飞快捻着佛珠,半晌朝桂嬷嬷道:“叫秦铮把人抓起来,回头交给京兆尹!”
话落,人群里忽有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圣祖老爷在时,早就发过公文,寡妇再嫁,不得阻拦,违令者收监一个月,打二十大板!”
只见一个书生背着书箧从人群里挤出来,盯着那大娘忽道。
大武开国时与前朝打了十几年的战,人口凋零,故圣祖爷继任时,曾大力鼓励民间寡妇再婚再嫁,去官府登记还发赏银。
近些年来,大武民风有所开化,女子不像前朝那般受束缚。
众人瞧见来人一身书生打扮,高兴道:“秀才老爷来了!”
那大娘脸色一变,狠狠地盯着书生,顿时叫道:“你以为你个穷秀才认得几个字,我就怕你?你别想诓我!”
那书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用不着诓你,你且随我见官去!”
说要见官,那大娘浑身一抖,当即转身就想跑,没想到那书生却朝人群振臂一挥:“哪位好汉助我一臂之力把她抓住?!不给她一点教训,改日又出来祸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