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这么大,却没有一处是他萧行的归处。
直到路过这个偏僻的小酒馆,在这个无人认识他的小酒馆,他停了下来,在这里放肆地喝了个烂醉。
小酒馆的老板看他衣着光鲜,非富即贵,怕他醉死在这里脱不开干系,忙让店小二将人叫醒。
店小二拍了拍太子的肩膀:“不知公子家住何方?可要小的去通报一声,让您家里人来接您回去?”
“家人……”太子趴在桌上,头痛欲裂,这两个字像针尖,刺入他的心脏。
良久,他摇摇晃晃起身,看着头顶刚升起来的月亮,用力地摇了摇头,喊出一个名字,“玉宁……”
一想到这个名字,他被冷水浸泡着的心脏,忽地暖和了过来。
这是他那个时候,唯一想见的人。
他翻身上马,纵马往忠远侯奔去。
一路上,冷风呼呼地吹着他的脸,如刀刮,心却像一块湿透的棉花,沉甸甸地滴着水。
来到忠远侯府,冷风将他一身浓重的酒气吹散了一些,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他说明来意,门房带着他来到了徐玉宁的院子门外。
门房退了下去,他迫不及待一脚跨进了院子——
那个时候,他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见她!
更想在她的怀里痛哭一场!
然而当他进了院子,来到徐玉宁的房间外,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她正与萧夺十指相扣,“相互”拥吻时,
他的心脏在那一刻似被人硬生生撕成两半,鲜血从中涌出,
他远远地站在窗外,在那一瞬间呼吸仿佛也跟着停止了,
他伸手狠狠地抓住了心口……
好痛……
他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离开忠远侯府的。
当东宫中的人找到他时,他像一条死尸趴在马背上,被身下的宝马驮着,在京城的街道上游荡。
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东宫。
他一头扎进书房,终于在这个方寸的小地方,压抑着痛哭出声。
他太痛了,只能蜷缩在地上,伸手紧紧抓着心脏的位置——
他的心,好痛好痛好痛!!!
在那一天,他失去了人生当中最为珍贵的东西。
他的父亲、母亲、妻子、兄弟,皆背叛了他。
他好痛好痛……
不知何时,书房的门被打开了,魏琳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蜷缩在地上,几欲不成人样,正悲痛出声的太子。
“殿下!”
她吓了一大跳,连忙蹲下去扶他,可是他太重了,她根本扶不动他,扶到一半,两人双双跌坐下去,还碰倒了一旁的高几,花瓶掉下来,碎了一地。
她只能跪坐在地上,双手捧起他的脸,着急地问他:“殿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