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烟的画舫宽敞,内里布置也非常高雅。正如她这个人,看似素淡实则处处透着精致。
入得画舫,便闻到一股清幽的香气传来,画舫四周悬挂纱幔,湖风一吹,纱幔也跟着轻轻飘扬。地面铺着牡丹花地毯,小几上摆着她喜爱的墨兰。
庄绾还发现画舫西边有一排书架,书架后是一张长桌,上头仍有些未干的笔墨。
柳凝烟道:“我一早便来了此处等候,闲来无事索性作些画。画得不好,见笑了。”
庄绾走去观赏。
一幅山水墨画。构图奇特且颇具笔墨趣味,人在船上坐,船在画中游,天人合一,气韵生动。
哪里是画得不好?简直是画技炉火纯青。会作诗、会刺绣、还会抚琴作画,连习性也高雅,难得的是聪明懂分寸。这样的人,难怪会深得裴荇居喜欢。
不过,这会儿裴荇居显得有些疏离寡淡,只瞥了眼画作,就坐去桌边品茶了。
很快,凝烟姑娘也坐回去,亲自煮水沏茶。
她的茶艺功夫也不错,拨茶而不乱、悬壶高冲而不洒,动作一气呵成且优雅。令庄绾再次感叹,柳凝烟这样的人,可惜出身青楼,若放在京城绝对是位风华才女名冠上京。
她在书桌前观赏了会,瞧见桌上放着本奇闻异志便随手翻看。
那厢裴荇居瞥过来:“还在做什么?过来。”
庄绾才不想过去,她虽然喜欢磕cp但不想当电灯泡。他们郎才女貌对坐饮茶,谈的也是风花雪月,她过去杵在那可不自在。
她扬了扬手上的书:“我看书呢,你们吃茶。”
不过手上这本地志很薄,也就短短十几页,庄绾三两下看完了。恰巧这时听到柳凝烟问裴荇居:“沈公子是安州人?”
“正是,家住吉安郡。”
柳凝烟笑:“我小时候曾随父亲去过安州,也在吉安郡待过些时日。吉安风光好,是个人杰地灵之处。”
裴荇居礼貌含笑。
“至今我还对吉安的舞狮记忆犹新,据说吉安人擅舞狮,甚至刚会走路的孩童也能扛着狮头比划。”柳凝烟好奇:“可真是这样?”
“倒也不假,”裴荇居道:“舞狮乃吉安的传统,每年还有狮魁赛,沈某小时候也曾........”
谈起吉安郡的事,裴荇居神情略微放松,他似乎也很乐意谈这个话题,对吉安的风土人情以及过往趣事如数家珍。
庄绾觉得奇怪,裴荇居分明是京城人士,何时在吉安生活过?当然书中并没有提及他的成长经历,对他小时候的事也无过多笔墨。
她听了会,百无聊赖,索性趴在桌上透过书架缝隙打量两人。
好看的人果然是养眼的,俊男美女端坐,一个清冷矜持,一个娇美温柔。庄绾捧着脸开始脑补一些不和谐的画面。
她目光过于直白,隔着书架都让裴荇居感受到了。
他饮了口茶,斜眼睨过去。
庄绾立马收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讪笑坐直:“你们继续,继续啊。”
裴荇居收回视线,唇边压着点无奈的笑。
对面,正在说话的柳凝烟察觉了,也暗暗看向书架后。只见庄绾懒着骨头坐在椅子上,手捧着脸,还慢慢悠悠地晃着小腿。
她掩下长睫,不动声色继续煮茶。
与柳凝烟风花雪月并非裴荇居目的,是以,在画舫坐了会,便打算走人。
柳凝烟起身相送,领在前头。
后面,庄绾亦步亦趋跟着裴荇居,悄悄问:“这么快回去?不多坐会?”
裴荇居转头:“你喜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