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宗汲顿时气怒,推着轮椅就要往前,然而却忘了前头是台阶,倏地一头栽下去。
“哎!快快快!快扶城主起来!”小厮们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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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裴荇居进了柳凝烟的屋子,与她对坐了会,忽地吹灭桌上的烛火。
柳凝烟愣了愣,就听他说:“今夜不必点灯。”
然后,窗户轻响,裴荇居就不见了。
黑夜里,长风猎猎。裴荇居跃上琉璃青瓦,身影如鬼魅般地朝芙蓉园靠近。
到了一处高楼前,他足尖一点,临空而上,轻盈若燕隐没在廊柱后。
片刻后,有两人提灯从廊下经过。
一人打了个哈欠:“换班的何时来?老子也想去喝酒了。”
“喝喝喝,这两天非同寻常,老大命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嘶,那些宾客都在前堂顾着饮酒作乐,谁会跑来这?”
“别废话,前头再巡一圈看看。”
待两人离去,裴荇居纵身一跃,利索地钻进了一扇窗户。
此前柳凝烟给他画了一张路线图。沈宗汲的芙蓉园有藏宝阁,藏宝阁里珍藏的都是他搜罗的古董字画。其书房在卧室之后,穿过藏宝阁便可到达。
按着记忆中的路线,他径直摸进了卧室中。
沈宗汲的卧室宽敞华丽,屋中央一鼎麒麟兽香炉,此时里头燃着上好的沉水香。屋内并未点灯,但裴荇居耳聪目明,即便夜间也能清楚视物。
厚重的帷幔层层叠叠仿若迷宫,突然,他停下来。
裴荇居低头,望着脚下那块地砖。然后蹲下曲指敲了敲,果真听到虚空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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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园门口,小厮们手忙脚乱地抬着沈宗汲进门。
“城主忍着些,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
有人吩咐:“愣着做什么,浴池备好水,城主要沐浴!”
“是是是。”
“大夫何时到?若走不快就把人扛过来。”
“是是是。”
沈宗汲摔得不轻,额头见了血,小厮们个个吓得满头大汗,伺候得小心翼翼。
而沈宗汲像是睡着了,闭着眼,呼出的气息带着浓浓的酒味。
待到了卧室门口,他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什么声音,猛地坐起来。
“谁?”
“谁人在里面?”
守在门口的护卫大骇,立即提灯进去。
沈宗汲也赶忙进门。
然而屋内安静,没有任何行迹。他看向西墙那一面博古架,两扇架子依旧整整齐齐。
这会儿,他脸上全然没了醉意,有的,只是满目阴鸷。
他挥手:“你们都出去。”
“是。”
小厮们把他放在轮椅上,然后点燃烛火,迅速退出门。
沈宗汲缓缓行到床前,掀开床头被褥,露出里头的机扩。他开启机扩,只见西面的博古架缓缓移开,地面上出现个密道。
他推着轮椅,顺着特制的滑道而下。
没多久,他又从密道里出来,神色比之前多了些狐疑。
沉吟片刻,他吩咐:“来人,去看看沈公子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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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庄绾因为感冒很早就上床歇息了,然而正当她睡得熟时,迷糊间感到身旁一沉,有什么人躺了下来。
她茫然地睁眼,看到裴荇居,顿时吓得大跳。
“你做什么?”
“嘘!别说话!”裴荇居忙捂住她的嘴。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拍门的动静:“如意姑娘睡了吗?沈公子可在这?”
裴荇居一拉被褥,将两人盖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