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子将自己最后的一点灵魂精华,化作一团橘黄色的光点打入了孙信双眉之间。
在经历了一阵短暂但却明显的疼痛之后,孙信感觉到一股暖流正顺着自己的经络快速地游走遍全身。
站在原地的寒松静静地注视着天空,像是在等着什么。四肢虽然被禁锢,但面对一切未知的可能,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和紧张。
为了不殃及华顶峰周遭的无辜生灵,战斗被最大限度地局限在这个刚刚形成的雷阳大阵里。
把守着大阵阵心的是云青子生前最得力的四个弟子,他们的脚下各自踩着一朵黄铜打造的莲花底座,那用来禁锢寒松的铁链正是从这莲花底座
没过多久,孙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能够开始活动。虽然每挪动一次,身体都会带来一阵撕裂的疼痛感,但相比起那被束缚住全身的感觉相比,这种痛感简直舒服太多了。最起码,现在的他可以与师父和师伯并肩而战,而不是只能像一个废物一样躲在角落里。
“天道之殇,最难过的也不过是手足相残,如果你现在还能幡然醒悟,我们可以放弃这一天罚。”
云青子在最后一刻,仍旧在试图说服他的这位师兄。
但在寒松看来,这一切都不过是苍云子和云青子在强撑着维持他们可怜的希望。
“强弩之末……”
寒松冷冷地回复了四个字,便不再理会后面云青子所说的话了。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寒松虽处于弱势,但在他的身上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虽然手脚被缚,但他对于当下自身的情况并不在意,他似乎在等着什么。
“师弟……就当我们的那个师兄,已经死在了当年吧。”
苍云子见到云青子仍旧想要劝说寒松,但后者明显已经根本不再把他的话当回事。再如此这般下去,只能平白耽误时间,浪费自己的感情。
云青子停顿了片刻,从他的表情上可以明显看出那种无奈和渴望。
如果不是苍云子,怕是这个最小的师弟到死也不会想到,自己当初其实是死在他最想维护的师兄手里。
自己一辈子光明磊落,嫉恶如仇,正是因为从一开始就受到了师兄和师父两人自身的行为影响。
可谁又能想到,自己心目中的那个本应该永远无法撼动的精神支柱,如今却成为了自己的敌人。
沉默,像是在让自己心中那股难舍难分的情绪逐渐从身体中剥离。他望着不远处的寒松,着实想象不到是什么原因导致原本以命相维护共同观点的他,现在却又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可惜啊,可惜自己不可能再有机会探究到这背后的真正原因了。
当初自己和苍云子试图让孙信在他们两人精心安排好的路线中,去找到哪怕一丁点可以支持他们观点的可能。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并没有任何可以看得到的进展。云青子将视线从孙信身上慢慢转移到一旁的那个女孩子身上。
在她的身上,能够感受到和师兄苍云子一样的气息。但这并不足以支撑‘大道平等,诸生皆可成仙’的说法。如果,陪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已有仙风道骨的人,该多好。
自己的师父穷尽一生,想要证明那些前辈们的说法是错的。
虽然道分三门,但阐、截二教才是这三门分出来的阴阳两面。封神之后,上面尊阐抑截的方式锁住了那些渴望成仙的山精异禽脱胎换骨的上升之路。
即便八百年大周之后,这道无形的锁链却始终没有被破除。个别侥幸得以成仙的,也不过是些散仙或者不入流的仙家罢了。
这场战斗迟早会来,虽然他们并不想看到手足相残的一幕。但那些在他们口中被唤作手足的家伙们,反过来对待自己的时候,却丝毫没有手软过。
“哎,罢了。”云青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时的孙信已经可以从地上站起来了,他搀扶着子怀英,两人站在一个角落里观察着整个局势的进展。
天空在以惊人的速度发生变化,在那种阴沉沉的气氛当中,四条束缚着寒松的链子开始变化出另一种颜色。
一条像是寒冰、一条像是烈火,一条链子上像是布满了古锈的沉铁,另一条上却爬满了苔藓,甚至有些关节之处还偶尔冒出一两朵不知名的小花。
孙信认识这个法阵,先前的时候听师父跟自己讲过。这雷阳阵中的“五行缚天之术”威力惊人,是由师祖一辈单独传到师父这一支的。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寒松。从对方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对师父这正在施展的法阵也充满了兴趣。毕竟,他和师父同出一脉,有些东西可能他也只有听过,但并没有见过。不过,今天能够亲自领教一把的话,也算是他死得值了。
苍云子朝着云青子点了点头,径自走到离寒松不远的场地正中。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子背后,五把杏黄旗也被祭了出来。
如果说云青子的“五行缚天之术”已经让寒松感受到了威胁,那当苍云子祭出“杏黄旗”的时候,寒松明显开有些慌了。
“该死!师父到底背着我给了你们一些什么东西!”